姜姐姐,从来不知道药材还需要这么多讲究。”柳姑娘把清洗到第三遍的草药放到簸箕里晾晒,:“怪不得,都是同样的东西咱们种地的送药铺就不收。”
姜黎把白棉线按照尺寸裁剪,方便捆扎草药,她手捋着草药根须,回道:“干什么不得琢磨什么,既然人家不要咱们就够着他们的标准来。”
“再不行,就超过他们的标准。”
起先,姜黎也不知道草药有这么多讲究,还是胡掌柜看他破衣喽嗖着急挣钱,仔细给她讲了这里面的门道。
就她们两个人采药分量并不多。
每日也就能多添不到半两银子,珍珠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赚一个铜板也是赚。
日头开始偏西,算算时辰小举人该回来了。
姜黎目光不时看向门口,柳姑娘瞧了她两眼并未说话,心底里也暗自揣摩着,这么厉害的姐姐她男人该死什么样的人物。
不多时,姜黎起身,就见门口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出现。
柳姑娘眼裂逐渐睁大,门口十来岁的男孩扶着身穿长衫的男人,那男人长的仿佛是年画上面走出来似的,他手里拿着一根竹棍,方向全靠着身边人指引。
这怎么……姜姐姐的相公竟然是个瞎子。
姜黎掏出帕子给林之绪擦汗,“天都这么热了,就不知道坐车回来?”
“我是男人,多走点路而已,不妨事。”林之绪眼角眉梢都浸着笑,“有劳娘子心疼了。”
小举人的嘴巴向来都甜,一张嘴就哄的人心里开花。
林家三哥见天这么说话,杨勇早都习惯了。
但今个有外人在,姜黎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男人不也是人,又不是铁打的。”
“这位是林举人吧?”柳姑娘开口道:“早知道姜姐姐成亲了,却没想到姐姐的相公竟然是举人老爷。”
这么年轻就瞎了眼睛,模样还长的这么好,除了十里八村都听说的林举人没别人了。
柳姑娘张口,林之绪才察觉出来家里还有外人在,他语气淡然道:“娘子,家里来了客人?”
当着柳姑娘的面被叫娘子,姜黎忍不住耳热,“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隔壁村的柳姑娘。”
简单叙话之后,柳姑娘便提出离开,她家里还有弟妹要照顾,姜黎也没多留。
月朗星稀,耳边蛐蛐叫一声高过一声。
马上快六月的天气,夜里也跟着热了起来,棉被快要盖不住姜黎热的翻了个身。
被子另外一头,林之绪指节扣着棉被,听着细微响动心里好像有只猫在抓。
“娘子,睡不着么?”
“嗯,有些热。”
姜黎撑起上身,面朝着林之绪,月白的光落在他脸上,照映那人五官更加温润俊俏。
可是真帅啊……
“小举人!”
她道:“要不咱们也买头牛吧。”
“怎么突然要买牛?”
“嗯……”姜黎想起傍晚给他擦汗,脖颈湿漉漉的触感,耳朵又热了,她道:“对买牛,你不同意呀?”
“怎么会不同意,你送鱼那么辛苦。”林之绪也翻了个身,面朝着姜黎口吻商量,“娘子,等下月领了俸银再买行吗?”
“不用下月,我有钱。”
她还以为小举人不同意,原来是怕钱不够。
“不行,让你跟我住茅草屋,做卖鱼那么辛苦的活计赚钱,已经很委屈你了。”
林之绪道:“要是送鱼太辛苦的话,这个月先雇车。”
从刚穿过来的坚定维护,再到肉包子方方面面的照顾,就算是瞎了也要想办法赚钱养家,小举人对男人尊严方面有着近乎执着的倔强。
“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姜黎小声嘟囔。
“娘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月光下,姜黎眼睛笑的像月牙,“睡吧,睡吧,我困了。”
一夜无话。
清晨捞好几大盆鱼之后,姜黎把手插进河水里,默念有珍珠的大河蚌。
等了一小会,河面小幅度翻涌滚动,一个个大河蚌被鱼儿拱了上来。
约莫能有二十来个。
姜黎照旧拿着小刀,蹲在河边把河蚌挨个撬开。
每个河蚌都挤出来五六颗大小不一的珍珠。
最大的直径能有一厘米多,小的米粒大小、
她已经试了很多天,这些淡水珍珠基本以白色为主,几天下来也就只有一只开出了粉色珍珠。
出珍珠的河蚌年头都不小,个头比手掌大上许多。
摸出来产珍珠大概的品种,计划逐渐在脑中成型。
“小六,城里那块有卖牛的?”跑完了酒楼药铺,姜黎问。
“姜姐姐,你是要买?”
“买牛!”
姜黎道:“我家小举人每天走着去城里太累了,我怕过一阵再给热个好歹。”
驴车是柳姑娘每天三个铜板雇来的。
她没想过告诉姜黎。
却没想到,姜黎说要买牛首要想的竟然是怕相公累着。
柳姑娘抿唇偷笑,“城里有牲口市场,我带姜姐姐去。”
说干就干,姜黎在牲口市场转了好半天,花十三两银子选中一头刚满二年的小母牛。
之所以没选公的,就是她在还没穿越之前,总是经历枪林弹雨命悬一线,姜黎有无数次幻想过。
自己能有一处依山傍水的农家院子,养上两头母牛,她割草料养牛,牛下崽卖了养活她。
没想到这样的日子有一天真的能实现。
“那个……姜姐姐。”
“怎么了?”
柳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跟你说,明天送的鱼能不能卖我一条,我想给家里弟妹开开荤腥。”
“吃鱼?”
姜黎眼睛睁大一瞬,立马想起林立强那张大饼脸,她紧了紧嗓子,“还是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