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祖受不住刺激,直接吐了出来。
一旁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
一时间河岸边呕吐声不断。
姜黎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拿出空间里的灵泉水,猛地灌了一大口。
本不想对你这么早下手。
谁让你主动上门作死!
先撩者贱!
一次性驱使这么多水下生物,还隔着距离,姜黎虽说很累,但心情很好。
没有牛车。
她悠哉走在大街上,嘴里哼着小曲。
哼着,哼着,就跟一旁敲榔头哼调调的,挑货老头跑了:“清早起来去拾粪,回来不见我女人~”
“东院找罢我西院找~”
“南院找罢我北院寻~”
“恁女人是不是跟人家跑~”
姜黎跟着老头哼着哼着,就走到了福运楼门口。
正碰上胡启祥送江叙平出来。
“嫂子?”
江叙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林之绪媳妇咋还跟乡野村妇,唱一些俗曲。
姜黎脚步一顿,笑了,“胡叔,江公子这是在福运楼用饭?”
江叙平以珍珠在玉屏记哪里撬开一个角,趁势用上了自己在漕运一切能力,把南来北往的商路疏通一番,他来胡掌柜这里自然是谈生意的。
“是啊,吃口饭,正好跟胡掌柜有事情有说。”
江叙平说:“嫂子,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是珍珠增产了?”
“一些小事情。”姜黎摆了摆手,不把话题往珍珠上引,反而问,“玉屏记的草药,这边很快就会出了,到时候还要再麻烦你了。”
但每月过万的珍珠交易,江叙平从没问过来处,他只是口头打探,也没指望得到真话,“草药的事,嫂子放心,错不了。”
“那就成!”
正说着,姜黎跟前冲过来一个人影。
不由分说,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
“恩人!”
“多谢恩人,葬了我娘!”
咚咚咚三个头下来,姜黎这才看清地上的小叫花。
她把人扶起来,“举手之劳,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不!得谢的!”顽儿道:“要不是恩人全了我娘的体面,我娘……”
他面露痛苦说不下去,想是还没从丧母的悲痛里走出来。
姜黎没救他娘的命,只是拿些银钱让他把他娘下葬,也不是有心为善,她道:“小孩儿,你娘没了,你有手有脚,与其讨饭倒不如找个能给吃的地方,学个手艺。”
“我还有事情,你先自己去玩。”
那叫顽儿的小叫花,觑了两眼,姜黎和跟她交谈的两个身着有钱的俩男人,跪下又磕了俩头,转头跑了。
“嫂子真是心善。”江叙平道:“这世道太乱,纵然他想找个能容身的地方,就算是不要钱恐怕也是难。”
“是啊……”胡启祥叹气,“听说上面那位。”
他手指了指天,“还修什么皇级观,各地的赋税因着这事都要往上加。”
古代昏君无数,现代史书电视剧常讲。
姜黎却是逐渐感受到,苛捐酷吏带来的民不聊生。
“王庭一党横行朝野,无人敢管,今科学子有多少还没考中进士的,就先投了他的门下。”江叙平悄声说:“早听闻,进京述职官员,不去吏部报道,先去九千岁府上送银子。”
“人言道,苦读十载为黎民,若是连读书的年轻人都这样了。”
“这大宴江山算是彻底烂在根里了。”
对于这些,姜黎并无触动,她在意的只有自己,还有一个朝夕相处的林之绪。
大柳树村的草药老早就不往她这里送了。
吴州城不小,但那么的草药数十家药铺总送,也用不完,渐渐收草药的价格开始往下降。
从一开始的五十文一斤,降到三十文,二十文,再到后来干脆彻底不收了。
一个夏天,村里家家户户因为卖草药,挣了不少钱,就是少的也得挣了十多两,这可比种地强多了,更有甚者连冬小麦都没种,直接拿口粮地种的草药。
药铺不收,这下彻底麻爪了。
一时间村里人人愁云惨淡。
姜黎依旧每天赶着牛车在村里,进进出出,路过村民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渴望,又心虚不敢上前搭话。
牛车正要走到老林家门口。
就听里头哭叫一片。
老远看去,林赵氏发起了狂,揪着林大安的头发猛进扯,把老头子扯的举拳头就往老婆子身上落。
林赵氏被打了更加癫狂,过了一辈子的俩人缠在一起扭成一团。
林立涛似是早就见怪不怪。
捧着饭碗蹲在门槛上,该吃吃,直到他爹喊了一嗓子,“大涛,你他娘的聋啊!还不赶紧进来拉开她!”
林立涛这才慢吞吞挪动屁股,走进屋拉开。
“哎呦,你瞅这一天不够他家闹的!”
大树根底下婆子感叹,“就雇个人把林大嫂看起来呗,也花不了几个钱。”
“哎呀,你说啥呢,林大安把钱当命,他能出那个钱?”
“要我说啊,这家的男人就林三一个好的,还瞎了,剩下的还不如咱们女的。”
“林家大儿媳倒是有良心,可咋了,还不是看她男人连老娘死活都不管,直接回娘家不回来了。”
“我听说呀……周铁匠家正商量着,要合离再找个上门的呢……”
树根底下叽叽喳喳,姜黎牛车一过来霎时间安静。
几个老太太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往她身上瞄。
还是那个脸皮厚的段大娘第一个开口,“三儿媳妇上城里啊!”
姜黎点了点头,“嗯。”
“咱们村里还得是三儿媳妇有能耐。”段大娘一改口风,“自打人家嫁进门,瞅瞅那钱挣的,大房子盖的多像样!”
她眼带精光,“三媳妇,你家里草药生意还做不?”
姜黎就知道这老妇人不带没话找话的,她道:“做!”
“还做?”
段大娘直接站了起来,连忙问,“真的假的?草药还收?”
其他老婆子也聚精会神盯着姜黎。
就见姜黎冷眼看过来,淡淡道:“不过不收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