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皇帝跌下高台当着犬戎使臣的面露出假腿

r“今个家里做了肉饼,还有泓飨记拿回来的凉拌羊肉,饿了么?”她拉了拉林之绪微凉的手问。

“有点,再叫厨房弄个暖胃的汤吧。”

林之绪说“兵部供的饭食不好吃,我就吃了个馒头。”

“好我这就去看看!”

等姜黎端着羊肉饼出来的时候,院子里蹲着的水货木匠,从两个增加到了三个。

林之绪说:“要不要画个图纸?金陵的木匠开工之前都是先画图纸。”

白亭云:“图纸?你知道榫卯结构吗?”

林之绪摇头,神态认真。

江叙平却说:“孩子的摇摇车而已,怎就用得上榫卯了,要都榫卯,你让我拿钉子干嘛?”

春日里的太阳,连夕阳都带着股温热,林巧儿身披羊绒摊子,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院子里三个男人身披晚霞,笨拙地研究着地上不知能否又希望成型的,儿童摇摇床。

光影形成了最好的角度。

岁月静好在此时有了具体的概念。

姜黎脚步一顿,掌心偷拿出来空间里的相机,对着面前这一幕轻轻摁下快门。

摇摇床到底是没做出来,搞坏的一堆木料,被燕小春踹吧踹吧塞灶坑里烧火了,勉强能用的几块,叫宝财拾掇起来钉了四个小马扎。

江叙平瘦高的偏偏佳公子,就坐在马扎上,拉着林巧儿的手对着前面一排,林之绪买回来的成品摇摇车指点江山,“这才像话么,巧儿别替你小叔心疼钱!你男人都快卖给他了,下半辈子都投资在他身上,他给咱孩子买点好的,那都是他应该的。”

白亭云闻听此言,意味不明地望了过来。

林之绪没吭声,反而去问姜黎,“你瞧哪个好看?”

姜黎撇了撇摆成一派的小孩用具,压根不感兴趣,“只要用着便利,我瞧都一样。”

林巧儿压根不明白,自家男人话里打什么哑谜,“小叔……没钱买大房子,孩子用不上这么些的!”

话音一落空气尴尬地安静下来。

知道太多底细的白亭云,直接嘲讽地笑出声来。

江叙平直言道:“哎呦我的傻媳妇,你可知道,你相公为啥只在京城给咱俩买了房子吗?”

林巧儿摇了摇头,灵动的大眼睛笑容酣甜。

江叙平瞪了一眼姜黎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手疾眼快的好婶娘,咱们江家的老底都要被她给掏空了!”

到了林巧儿该休息的时辰,江叙平带着她回了卧房。

姜黎跟林之绪也抬脚要回去休息,白亭云却直接横在了他们面前,“江南丝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质问得直截了当。

林之绪答的倒也干脆,“是我叫叙平让漕帮的人做的。”

白亭云面容凝重,“你知道这样做,一旦败露的后果吗?”

“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更要去做!”

他们看似语调平静,实际句句针锋相对,林之绪说:“江南沿海饱受海寇袭扰,若不叫谢明睿感觉疼,他根本不会正视。”

“只是因为海寇?”

白亭云眼底浮现怒气。

姜黎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言不发。

林之绪道:“当然不是因为他!”他轻笑了下,在白亭云肩上轻轻拍了拍,“亭云兄,楚王殿下是个什么属性,在江南图谋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白亭云身体猛地震动了下,万分不敢相信地看他,“你……你现在是在京城,就敢保证算无遗策?”

“不敢保证。”林之绪说:“但我笃定做鬼者必定心虚,别太担心了,时候不早了,我要跟姜黎回去休息了!”

说完拉着姜黎便走,独留白亭云怔然地站在原地。

进了屋子后,姜黎问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年前江叙平返回江南那一趟到底是做了什么?

林之绪但笑不语,只告诉她不等五月她就会知道了。

西郊猎场比邻六林峰。

世事境迁,才短短一年的时间过去,六林峰上的血迹还没晒干,皇帝的龙椅上就换了人。

“西北王妃,你看!”卫琅指着猎场中中心的位置,“咱们大宴男儿弓马骑射也完全胜过那些草原部落。”

姜黎顺着皇后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高台之下,猎场中心的靶子上飞驰而来的箭簇正中红心,持箭少年肆意与青春挥洒在风里,就如这二月里的春风一般炽烈明媚。

章世昌一击正中红心,打马在场上狂奔。

他的对手犬戎青年,一袭黑袍,紧随其后,一箭射出,也是正中红心,可章世昌的箭却被一分为二,碎裂落地。

这一箭下去,场上剑拔弩张之势渐起。

姜黎眼瞧着,章小公子不服气,又抽出一箭,马蹄飞奔中,又连射出三箭,箭箭正中靶心,直接把红色的靶射出了个窟窿。

犬戎人的箭羽也随之落地。

那青年面色冷傲,盯着意气风发的章世昌,淬了毒一般,被同伴拽了几下不情不愿地退出。

犬戎人最是争强好胜,比试场上,若是箭羽落地,那基本就跟尊严被碾碎没什么分别。

白亭云以护卫的身份,脸上粘着胡子站在姜黎身后,低语道:“犬戎人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姜黎没作声,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皇后,笑道:“章小公子箭法精准,身姿风流,这一箭可是为我们大宴争光!”

因是出息室外场合,皇后衣着简便,御寒保暖的大氅里面只穿了象征身份的皇后常服,头上只带了两个玉簪子,她素雅端庄地笑了笑,“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他最常往东宫里跑,看是个什么都不上心的,没想到箭术上如此了得……”

“就是不知道,李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能被他的痴心打动!”

姜黎眉头一挑。

心里暗忖:这章世昌钟情李云蔚到底是闹了多大动静,竟然连皇后都挂在嘴边。

此次春日射猎,一来是给犬戎使臣送别,二来是要彰显大宴国风威仪。

众世家子弟,皆在猎场上大显身手,比试结束后,跑进山里几圈,猎得满载而归,犬戎民风彪悍,自然不肯屈居人后。

大宴官家子弟打了多少猎物,他们只多不少。

晚上行宫内。

皇帝宴请百官,为犬戎使臣践行。

为表对犬戎的重视,这场宫宴从犬戎使臣进京便开始准备,所用一应器物皆是最上等,就差白玉为阶,黄金作椅。

礼部的人更是直接到了周阁老的家里,去借周家传了上百年的“曾侯乙编钟。”

曾侯乙,并非本朝之物,乃是远在大宴开国一千年前,中原一位文坛大家与宫内乐器高手所做,流传千年,后被先太子谢昭从民间费力收回,作为拜师礼送给了周阁老。

流传这么多年下来,世人只听有其物,甚少有幸一睹真容。

如此贵重的东西,周阁老自然不愿意借,礼部的人跑了好几趟,好话说尽了才说动周阁老松口。

宴席上击罄角响,南风矩阵曲庄严悦耳,大殿上灯火辉煌的每一处无不奢靡华贵,皇帝坐在上首,携文武百官陪同。

祝酒词之后。

犬戎使臣向大宴朝进献国礼,宝石、刀剑,稀有矿石若干,异域美女若干。

大宴朝回赠,牛羊五千头,佛经三十卷,白银五万两,珍珠三百颗……

凡附属国进献国礼,宗主国彰显国力,回赠往往翻倍,姜黎一旁听着礼单,心中暗暗咂舌,谢明睿这是有钱腰杆粗了,礼物像不要钱似的往回送。

“大宴天朝皇帝陛下!”

使臣行礼道:“我犬戎国与大宴秦晋邻邦,犬戎臣民敬仰天朝已久,此次得见大宴天朝风光无限,我等心旷神怡……”

使臣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好听的话,末尾道:“方才我等见识到大宴男儿雄姿矫健,马上骑射比试意犹未尽。”

“哦……?”

皇帝谢明睿挑眉道:“那使臣你意下如何?”

“大宴与犬戎邻邦友国,此次前来大宴皆是我犬戎大好男儿。”使臣道:“不知尊贵的皇帝陛下,可否让方才的比试继续,也好两国男儿之间进一步友好切磋?”

“如何比试?”下午的场上,大宴男儿尽显威风,谢明睿来了兴致。

“比试三场就可,三局两胜。”使臣说。

“好!”谢明睿豪放地应答了一声。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皇帝一声令下,众朝臣躬身等候皇帝离席,林之绪坐在左边第二排的位置,起身向后挪了两个位置等候。

两国宫宴大宴朝男儿此次出尽风头,一扫之前丝绸被劫的气闷,谢明睿心情舒朗,他轻抚开福安太监上前护着的手,昂首阔步意兴高涨地往台阶下走,他眼眸盯着大殿上所有想他俯首陈臣的人。

就连强横的犬戎,此时也匍匐在他脚下。

一股壮阔豪情油然而生。

金线勾勒五爪金龙的鞋子,刚迈下一个台阶,林之绪眼裂猛然睁大,下意识伸手上前已经是来不及。

群臣还来不及惊呼,就见皇帝谢明睿一脚踏空,身子直挺挺地歪了过去。

意外发生的太快。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