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在金柏舟屋子待了半宿,快天亮的时候,把谢迢的脑袋藏进空间里,换上楚王府婢女的衣服顺利出了楚王府。
回到家之后,燕小春告诉她说,白亭云已经在后院跟章世昌在喂招了之后,直接倒到卧房的大床上睡了个浑天黑底。
楚王世子谢迢遇刺身亡,这么大动静,京城里竟然毫无风声。
那一夜惊心动魄的厮杀好像从未发生过。
江南沿海剿匪因楚王府兵摩擦,意外停滞,与洋人签订的丝绸生意也如期进行,第二笔交付,这次倒是顺利得很,没出什么乱子。
大宴朝廷春耕、农商军务等事项也逐渐展开。
林之绪就仿佛是皇帝谢明睿的止痛膏药,哪里疼的哪里贴,没了要紧的事,他就又闲了下来。
太子谢静桓和表姐家的孩子依旧在他这里,每隔一日上课。
这一天,谢静桓问道:“王叔,我父皇从前还是太子的时候,每日我都能看见他,如今……我却连请安都要隔上好几天才能见到父皇。”
“怎地做皇帝比作太子还累?”
少年求知的脸上,眸色并无主见。
一旁的谢文逸同样也好奇地听着。
屋里三不五时过来闲逛的白亭云,听了太子这话,又瞅瞅比他还不如的谢文逸,毫无顾忌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谢家皇室的儿子们,简直是一代不如一代。
也就谢迢,有些心机城府,还没用到正地方,被他给割了脑袋。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林之绪手里拿着越绝书.计倪内经,笑意淡然。
白亭云听了他的话,立刻目光凝聚看了过来。
林之绪道:“古往今来,旷古明君,无不开疆裂土,使得天下安定臣民富足,历朝历代的这些明君们,无一例外,皆为国家朝廷定下过制度。”
“我们大宴朝的制度,也是延续燕朝形成而来。”林之绪道:“明君也是人,上令下达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人来办。”
“可是如何治下呢?”
谢静桓面露懵懂,“假若我将来登基之后,可不想像父皇这样累。”
林之绪表情一顿,看向太子的目光饱有深意,他轻笑道:“殿下切勿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化繁为简,只要朝廷的各项制度完善,治大国如烹小鲜,朝廷上下百官得以约束,政令可以如期实现,吏治昌明未必不是什么难事。”
白亭云眉心一挑。
熟读四书五经,六韬三略的他,倒是从未听说过。
谢静桓安静下来,似乎陷入深深的思考。
谢文逸就更云里雾里了,他那个气跑了好几个先生的榆木脑袋压根就听不明白。
晚上。
太子和谢文逸在西北王府用完晚饭,离开后,姜黎盘坐在床上问道:“谢迢已经没了,楚王府却秘而不宣,也不用此要挟皇帝,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虽是搬到了偌大的王府。
但西北王夫妻的卧房跟前,并无丫鬟婆子伺候。
房中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林之绪大大方方抱着一本姜黎空间里的现代经济类书籍,抬眼看了她下,轻声道:“楚王与朝廷现在的关系微妙,皇帝疑心已起,但凡江南到京城的往来信件,一律接受严格的盘查。”
林之绪原本的打算是简单粗暴,杀了谢迢这个混世魔王,刺激谢安恼羞成怒,自乱阵脚,好有理由叫皇帝举起屠刀。
“谢迢很聪明。”
“谢安给他安排做替身的那个人也不笨,知道危局已起,不能轻举妄动。”他嘲讽地笑了下,“就算谢安拿儿子的命来找皇帝说法,要挟谢明睿,也只能让事态越来越糟。”
姜黎探究地道:“那我们费了这么大劲,谢迢就白死了?”
“怎么可能……”
林之绪放下手里的书,走进,坐到床上轻啃了下姜黎的嘴唇,“树大招风,谢迢在京城这些年,做了什么楚王心里有数,他即便要要挟,也要等到朝廷剿匪以后。”
“而且现在谢迢已经死了的消息,也未必能送出京城。”
男人眼眸深邃充满爱恋地盯着姜黎,满是柔情蜜意,“再说你不是派了人盯着楚王府,谢迢死了,谢安一时半会是不会知道的。”
这人心眼太多。
城府深的让人害怕。
姜黎怔然了下,抬手拦住林之绪的肩膀,亲昵地靠了靠,摸了摸自己男人年轻俊俏的脸,“还好,我是在乡下就嫁给了你。”
“怎么突然这么说?”林之绪带着笑问。
姜黎道:“你看呀,我呢,虽然能打架,最多也就能挣些钱,可你不但读书好是庄园,还是西北王,还……”
可他的心里装着阴谋诡计,一步步在保证天下安定的同时,正在悄无声息的谋算大宴整个江山。
“还什么?”
林之绪又亲了她口,力道有些重,叫姜黎疼的蹙眉一瞬。
姜黎想说他不但心眼多,还坏!
还到嘴边就变成了,“还……好看!”
她盈盈地笑着,挂在林之绪的身上,一会摸摸腹肌,一会捏捏大腿,揩自己男人的油,揩的心安理得。
不多时,林之绪的眼眸就撩拨起一股情愫,指节分明的大手捧着姜黎的后脑就亲了上去。
窗幔垂下来,隐有波动的样子,忽而一只手伸了出来,紧紧扯住,指尖用力到泛白像是隐忍到了极致,片刻之后又在颤抖中滑了下去,还没垂落到地上,就又被捉了回去,五根手指根根深嵌。
林之绪光裸着上身,俯在姜黎上方,长发微散,赤裸的后背与臂膀被划出来明显的刮痕,满床都是难以言说的隐晦味道,潮湿,动荡,逼的姜黎喉头停住,身体朝着自己的丈夫大敞着,鬓发汗湿,身体颤动。
“林之绪!”
一声高亢的叫喊之后,姜黎的周身的神经仿佛攀升到难以言喻的高度,再重重下落,林之绪在关键之时以唇封住了她的嘴巴。
半炷香过后。
林之绪从外面端进来一盆热水,帕子浸湿仔细擦拭着床上已经瘫软着的人。
此时的姜黎像一条干涸的鱼,任由林之绪怎么样摆弄,见了她慵懒的模样,林之绪心下一动,低头亲了一口。
目光潮着她白碧一般的小腹游移,“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动静。”
姜黎带着泪珠的湿润眼眸动了动,偏过头去,每到这个话题,她都不大乐意说话。
她的身体太医过来给仔细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有没有孩子又不是她说了算。
晚上谢静桓和谢文逸在,饭桌上泓飨记又送来不少开胃菜,姜黎贪凉吃了不少酸辣的凉粉,方才情绪波动的时候不觉得。
此时林之绪一动她就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
“你先别碰我……”
姜黎眼眸很快红了起来,一阵压不住的恶心冲上心头,急急下床直奔热水盆。
一见她这样,林之绪立马紧张起来,跟在身后,“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姜黎对着水盆干呕了一阵,什么都没吐出来,吸了吸鼻子难受地道:“胃里有些不舒服,你先给我倒杯水!”
温水一口口入喉,姜黎觉得好了些,可眼眶还是有些发红,神情奄奄的。
林之绪探索着看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衣架走去。
“哎,你干什么去?”
“妇人有孕,反胃恶心是最明显的症状。”林之绪很快披上外衫,走到床边捡起姜黎的衣裳,伺候祖宗一样给她穿上,“我去叫太医来先看看,万一真有了呢,也好提前准备着……”
说完这人就跟一阵风似的消失在跟前。
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不到半个时辰,就领着太医进了门。
大晚上的府里来了外人,家里不少人都知道,林周氏、锦瑟更是直接站在门外等,搞的姜黎躺在床上,好像真像个有孕的夫人。
“张太医,王妃他怎么样了?”林之绪面上不显,语气却是有些着急。
前来看诊的太医,手指搭在姜黎腕上,眼神看过这夫妻俩,咳了咳道:“王妃身体强健,早些年气血不足,现在也养过来了……殿下与王妃年轻力壮,子嗣只是时间问题。”
闻言,林之绪说:“那她为何突然呕吐?”
太医脸上露出些许尴尬,“老臣给王妃开些消食的方子,或是府上有山楂等开胃的东西吃些就可。”
西北王大半夜弄出这么大动静,要孩子之心,不可谓不着急。
太医就是没好意思直接说,西北王妃是吃多了反胃。
床上病号似的躺着的姜黎,面无表情地看着林之绪。
空气中漂浮着些许尴尬。
太医道:“既如此,若无其他的事,老臣就先告退了!”
林之绪亲自把太医送到门口,吩咐道:“小春,派辆马车送张太医回家!”
燕小春立刻应声。
姜黎没怀孕。
乌龙一场。
屋外家里这些看热闹的,全都识趣地撤了回去。
卧房里安静到呼吸可见。
林之绪又简单清理了下自己,人刚躺在床上,姜黎就背着他翻了身。
见状,他闷声笑了下,抬手推了推就姜黎肩膀,“生气了?”
姜黎不吭声。
又推了推,还是没有反应。
林之绪语气有些急,半个身子探了过来,要瞧着姜黎的脸,“真生气了?”
本来闭着眼的姜黎,噗嗤一声,想生气没憋住,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就那么着急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