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林之绪走后姜黎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就空了。
她本来事情就不多,为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主动去找了宋慕屏商量铅笔的事,不问不知道,铅笔生意,经过皇帝金口玉言,已经被鸿胪寺和户部的人拿去跟各国做了买卖。
春节回赠给各国的年礼里面就放了精心准备的铅笔。
宋慕屏那边送来的银票她只管收着,是察觉到了钱变多,却没想到,踏出国门的铅笔生意,竟也被皇后插了一手。
既然皇后在,她也就不便跟着参与。
就是感觉最近好多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那些目光好奇忌惮,像是窥探什么神秘又可怕的东西,往往都是偷偷看上几眼,在她回视之后又立马收回。
连泓飨记的生意最近都变得跟往常不太一样。
这日姜黎待在泓飨记,又是那样的目光,她正百思不得其果,宫里就来人说皇后邀她过去叙话。
春暖花开,御花园百花齐放,景致只是与别处不同,姜黎与皇后漫步在御花园里,闻蝉鸣鸟叫,赏百花争艳。
皇后卫琅,面色红润,眼眸带着笑意地道:“姜黎,你家王爷去了南边监军,他不在家,你若是待着无事,就进宫来陪陪本宫,这偌大的后宫,本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别每次都是本宫去请你才来!”
这女人端庄贤淑,国母威仪,谢岚往谢明睿的后宫塞了那么多女人,都没见她怎么动怒,皇帝对她的宠爱也犹胜从前。
前朝后宫皆对她赞誉有加,可见其为人处世之手腕。
“娘娘说的是!”姜黎陪在卫琅身侧,“臣妾出身乡野,自由惯了,是挺想时常来叨扰娘娘,可总是怕哪里一个不小心坏了宫里的规矩!”
“你这说的哪里话!”
卫琅嗔怪地拍了下她的手,“你我都是皇家媳妇,陛下与王爷又是嫡嫡亲的亲堂弟兄弟,本宫不是那小心性的人,咱们妯娌之间相处,你若总是这样觉得,岂不是远了?”
“娘娘说的是!”
对这女人姜黎倒是不讨厌。
又走了一会,卫琅语气试探,“姜黎,最近在京城你就没听说点什么?”
姜黎目露不解,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也就是他们家西北王南下监军,她倒是真没听说什么出奇的事。
她忽地想起宋慕屏,跟她八卦过的,好笑地道:“娘娘是指,像陈大人与唐尚书家那样的事吗?”
宫中苦闷,深宫之中,但凡有个身份地位的女人,不是皇帝的其他妃子,就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老太妃,像这种世家大户中拿不出手的花边新闻,卫琅自然也是乐得拿来取乐打发时间。
见姜黎面色如常,并未表露过多。
卫琅目有深意地一转,“那样的事哪能总有!”
“这倒也是……”姜黎说。
妯娌二人闲话家常,倒也唠的投契,走了小半个时辰,途径一个凉亭皇后落座后,对着姜黎满目打量,她伸手从石桌上的玉碟里拿出一个渍梅,递给姜黎,“尝尝这个,本宫最近总是吃不下饭,陛下特地命人从宫外带进来的这个,本宫吃了胃口倒是好了些。
酸梅入口生津,好吃倒是好吃,就是连吃两个差点没把姜黎的牙给酸倒了。
她赶紧喝了几口茶压了压。
就见皇后,把那酸梅当花生似的,一个劲往嘴里送,姜黎关心道:“娘娘,酸梅即便开胃,多食也伤脾胃,您还是少吃些!”
卫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啊……当真是什么都不懂,都是嫁人的女子了,竟还单纯的跟在家的姑娘一样。”
姜黎:“……?”
“娘娘您为何突然这么说?”姜黎实在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是嫁人了不假,可跟吃酸梅有什么关系?
“本宫有孕了!”
卫琅面容柔和地揉了揉小腹,“早先日子太小,陛下没让声张,现下马上就要四个月了。”
“怀、怀孕了?”
姜黎两眼朝着卫琅肚子打量,大脑不受控制地发散,往宋慕屏说过的流言,皇帝那方不行上想。
从他断腿后,后宫再没其他女人肚子里传出动静。
可现在皇后的肚子大了起来,这……谢明睿即便断了腿,也还是挺好使的么……
“是啊……”卫琅感叹道:“陛下子嗣单薄,现在后宫的孩子,除了太子之外,也就只有几个公主,本宫已经十几年没再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没想到,本宫又能为陛下孕育子嗣,陛下还有两位兄弟,静桓却连个手足都没有,本宫这次若能再给陛下添个皇子,太子也就不必那么孤单了!”
皇帝谢明睿就太子谢静桓一个儿子,还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色胚,即便他跟在林之绪身边,行为规范了不少,可他流连在王府丫鬟身上的眼神却是半点没变。
姜黎眼眸抬了抬,笑着应承,“娘娘福泽深厚,瞧您方才酸梅跟糖豆似的吃,不是有俗语说酸儿辣女么,您这肚子里准时龙胎!”
后宫妃嫔虽少,但从前太子府的几位侧妃,在他做上龙椅之后,也都进宫封了位份,谢岚送来的那些个女人,皇帝虽然碰的少,但那几位一直跟着的,多少都有潜邸的情分在。
皇帝的子嗣又自有太子一人,前途未定,她不得不防。
为笼络圣心,自确认有孕的那天起,卫琅不知吃了多少酸梅子,就为印证一句酸儿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