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倭寇掳走的女人堆里姜黎竟发现了熟悉的身

第二天清早。

楚王世子的脑袋还没送到皇宫。

福安太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禀告皇帝,楚王谢安的尸身已经抵达京城,与之同行的还有,楚王妃以及楚王妃的家眷,嫡次孙、次儿媳等不下十人。

皇帝大喜,当即站起身来,吩咐下去,楚王尸身由刑部看管,其余家眷关押宗人府等待处理。

楚王的尸体都到了京城了,可前去监军的西北王殿下,却半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世家党派,不会放过半点攻讦西北王的机会,立即就有人跳出来参奏西北王,意图不明,滞留江南不回。

此前一次,钦天监参西北王对皇室祸心暗藏,一手策划楚王谢安谋反,意在报复皇帝,报复整个大宴朝廷。

这会旧事重提,林之绪身世又被人拿出来反复说。

寒门一党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两帮人马眼见着又要吵起来。

“都安静些!大宴君臣令是不是都想去抄上十遍?”

谢明睿喝了一声,大殿顿时鸦雀无声,“先看看西北王的奏折上怎么说?”

福安太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诵读了一遍西北王的亲笔折子。

奏疏上林之绪先是勤恳认错:

自楚王围住金陵城后,他先是失策没有预判到,最近距离的援军滁州守将亓兴暧,竟会被楚王内弟常景锋杀了,导致战局急转直下。

再是解释了,他最近一段时间迟迟没有返京,留在金陵都做了什么。

措辞严谨的奏疏念完了。

谢明睿手拄着脸,给了福安一个眼神,让他继续念西北王殿下给皇帝的亲笔信。

福安太监尖酸的公鸭嗓缓缓念出声:皇兄恭安,江南已入雨季,想京城也日渐燥热,天气反复无常,臣弟盼皇兄社稷操劳至于,估计身体,多添衣裳,莫要贪凉……

西北王殿下字字情真意切,关切得都有些唠叨。

百官龙椅上的皇帝,眉目舒展,像是他们的天启皇帝,相当吃虚情假意肉麻唠叨这套。

福安太监继续念:“臣弟滞留金陵之错有二,其一臣弟去岁任职金陵日月尚不足一年更替,却也视金陵百姓为子女,不忍见台安周遭百姓,饱受藩王迫害,臣弟斗胆先斩后奏,将台州反贼楚王谢安侵占百姓土地全部归还。”

“归还土地详细账目,及万民赞颂附赠信笺末尾!”

果然西北王送到京城的公文的包裹中,有厚厚一沓棉布,棉布抖开上面全是杂乱不堪,但细看却也分明的百姓手印,百姓名字,墨点清晰,所有痕迹皆是百姓称颂皇帝显明的见证。

谢明睿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惊讶带喜色。

“先把那个……那个万民伞拿过来!”

谢明睿登基尚未满一年,百姓的爱戴就碰到了跟前,他哪能不开心,不展颜,便说是台州侵占百姓的土地被归还,是理所应当,就是此时林之绪僭越把谢安的大半土地都散出去,皇帝也不见得大发雷霆。

下首官员,神色各异。

章骅从江南内乱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此时他沉默的脸上,乌云笼罩。长公谢岚说的对,不管是先太子谢昭,还是他的儿子谢明绪——都是注定与他们为敌的人物。

只要谢明绪略施手段,谢明睿在这个高大喜功的皇帝,就必定会被他哄得团团转眼,指哪打哪。

谢明睿瞧着万民伞简直稀罕得不行,他眉开眼笑地对福安挑了挑眉,“继续,别停下,朕也想叫百官也听听,朕的堂弟,到底是在江南给朕制造了多少惊喜!”

福安太监继续念:臣弟惦念皇兄,欲与皇兄述战场凶险,我大宴男儿后起之秀何等骁勇,可臣弟返程金陵之际,却遭小股倭寇截杀。

臣弟大怒,向我泱泱大宴天朝,向来以德安邦,将军之尖不斩蚊蝇。

尔鄙倭寇,竟如此妄悖,臣弟之怒不荡平倭匪老巢不足以平息。

特此臣弟,向皇兄陛下恳求,请陛下允准,让臣弟再次带兵,以大国之兵戈强刃,杀弹丸小国胆敢袭扰大宴边境之心。

若此战胜利,臣弟舔颜向皇兄讨赏,还请皇兄万勿怪罪,臣弟在台州先斩后奏。

若此战横生意外,向倭国宣战之战备折损,由臣弟一人承担!

福安太监念到信件末尾,西北王写:“臣弟在江南与京城千里之遥,遥祝皇兄身体万安,问皇嫂安,太子殿下功课切记勤勉……臣弟明绪书。”

西北王的信不光问了皇帝安,还问了皇后,光看信上所言,情真意切的还真就把他们皇帝夫妻,当成自己可以依靠的亲人。

他人在江南,竟连太子殿下的功课都没忘。

信笺念完之后,大殿上长久安静。

良久之后。

“朕这个堂弟啊……”谢明睿面露怅然,还带着些许感动地摇了摇头,“江南倭寇作乱已久,朝廷年初已经派兵围剿,哪用得着他来贴补自己那点体己,来充当军费!”

他身体前倾,目光像把刀子一样,来回在方才企图攻讦西北王那几个世家党派官员身上逡巡,看得那几个官员脊背生汗,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头。

他们哪知道,西北王竟如此深谙溜须拍马之道。

把皇帝哄成这样。

“西北王说的对!将军之间不斩蚊蝇。”谢明睿道:“朕的堂弟,在金陵不过短短时日,都能瞧得请,倭寇匪患非除不可,他在前线恨不得掏空了那点微薄的家底,替朝廷卖命,替朕卖命,你们……”

他竖起手指,朝着世家党派那几个歹毒的嘴点了点,“你们几个稳坐朝中,好吃好喝,家里妻妾成群,朕可从没从你们嘴里听过担忧老百姓半句,这样吧……”

世家党派几个官员,迅速跪地磕头认错。

可皇帝谢明睿去和硕:“若是此战胜利,你们一个个的都去给朕的堂弟赔礼道歉,若是……”他没把败了两个字说出,“你们就把家底全拿出来,贴补兵部吧,你们一个个的百年钟鼎世家,应当都攒了不少钱,就算没多少,也比朕的堂弟西北王有钱!”

江南这边。

汪曾宪送回楚王尸身,修整了不到两日,就被林之绪派去剿灭大宴境内的匪患。

派兵突袭胆敢拦截,西北王车驾那几个倭匪的老巢时,白亭云因伤未去,姜黎倒是领着自己的几个弟弟全部到场。

白日碧空如洗的天空,到了晚上,阴沉的连颗星子都没有,巨大的穹顶像是笼罩大地,像是被谁泼满了墨汁一样深黑无比。

荒凉的院中,十来个东瀛浪人,围在园中的篝火旁又舞又唱。

叽叽呱呱,鬼叫不停。

与东瀛贼人歌声混在一块的还有,被掳来大宴女子惊恐的惨叫声。

小院周围布满东瀛巡逻的浪人,院中的人尚不知危险濒临,大宴水军已经悄然摸进。

女人饱受磋磨凌辱的叫声,令所有大宴士兵咬牙切齿,随着汪曾宪手臂挥下,无数大宴士兵,点燃手中火箭,齐齐朝着院中急雨一样落下。

几声惨叫过后,东瀛浪人,立刻回防。

可怎奈,大宴将士磨刀霍霍许久。

一场仗,三百多东瀛浪人,连宝财他们的刀都没喂饱鲜血就已经停止。

“怎么样?”

姜黎从院外走进,汪曾宪面色铁青,痛恨在他眼中仿佛凝结实质,“留了二十多个,已经派人跟着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不断响起啼哭抽泣声。

被掳走的女子,被官兵解救出来,一个个狼狈不堪,衣衫褴褛地站在院中。

士兵粗略数了数,竟然多达一百五十多人。

这些女人外露的皮肤上,几乎都带着伤,这些妇女中多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也有些上年纪的,还有一些专做腌臜应声的青楼女子。

姜黎压了压火气,视线一转,竟在人堆了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