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宪傲然望着焦土一片的城池下,胯下战马蠢蠢欲动。
姜黎摇了摇头,“先不,就这样,他们冲出来多少人,咱们射杀多少人,挫挫他们的锐气先!”
步兵对骑兵进行点射,待敌军退去后,在以己方骑兵迅速挺近,投掷泡了桐油裹着水雷的棉被,再以火箭点燃。
这样一套绞杀人命的战法下来,不足半日,城内倭寇就阵脚大乱。
正当他们以为,大宴水军会趁此机会,立刻展开攻城之势的时候,大宴水军竟有序地退兵了!
镰仓郡军中,菊池武房几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几道血印子。
“将军,您这是!”
副将连忙问。
“是的,大名大人,责罚了我!”菊池武房一脸凝重,“今天我们的军队败给了大宴军队,败得这样耻辱,我已经向大名大人保证,明日一定要胜利,我们的军队一定要击溃大宴水军!”
“若不然,我必定玉碎在大名面前赎罪!”
“将军!您若是玉碎在大名面前,那我也一定要追随将军!”
距离镰仓郡五十里地的一片开阔地上,天空升起袅袅炊烟,天空尚未黑透,大宴军就已经开始埋锅造饭。
正所谓行军打仗,粮草先行。
大宴水军的补给大部分都在船上,他们奉行以战养战策略,走到哪里便抢到哪里,但凡大宴军经停过的地方,必定存粮全无。
官府与百姓的财物军备劫掠一空。
一开始汪曾宪,还对此抱有疑问,觉得这样做有损大国风范,但姜黎却道,“你先好好想想,渔阳县死去的几千无辜百姓吧,东瀛浪人在我们大宴打家劫舍,可从来没讲究过什么仁义道德。”
汪曾宪听后久久不言。
加之他手底下的兵将,也确实是因为此战缴获了不少好东西,这些年因为军饷被安若海克扣,兵将们基本过的都是揭不开锅的日子。
瞧着他们,拿着倭国贵族地主家里的金银财宝,揣进兜里,嘴里念叨着有了这些,将来退役不当兵了,还能回乡多买几亩地,娶个大胖媳妇,能供得起孩子读书,汪曾宪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又是一场大宴军队毫发无伤的胜利。
东瀛夜里的天空,仿佛与大宴没什么不一样。
布置好了,明日的作战计划,姜黎便将水袋中的灵泉水混着中药丸,分给众人,轻声道:“这是家里的大夫,配置强健身体的药茶,你们喝些,剩的水土不服感染风寒。”
姜黎给的药茶他们几乎没天都喝。
说来也是奇怪了,之前金陵那场大战,几乎熬干了他们的心血,倦怠与疲累自不必说,上阵杀敌全凭仅存在心的那口斗志。
虽说此战顺利无比,但全军在海上疾行千里,到了倭国之后一刻都不曾停歇过一直战斗着,可他们身上竟觉不出半点疲惫。
反而像是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连带着目光都泛着精光。
寅时,天光未及大亮,正是人牲最困倦的时候,漫天星辰璀璨生辉,几道流星般的影子倏忽之间,闪进倭国士兵大营。
从头到脚都穿着黑衣的几人,与夜色融为一体。
营房外面把手的倭国士兵,抱着刀脑袋一点一点的,扛不住困意,要睡未睡。
燕小春打了个手势,六人分成三组,在震天的呼噜声下,各自钻入不同的房间内。
尚在睡梦中的倭国士兵,梦中的姑娘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模样,梦境外的脖颈就被人彻底割断。
噗地鲜血喷涌,在大通铺上迅速蔓延开来。
姜黎与向渊一组,手起刀落,匕首顷刻间就结果了数条人命。
“姐,这个屋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向渊说。
姜黎点了点头,收起匕首身子轻巧地处了门外。
宝财等两组,同一时间走出门外。
他们在敌军大营,摩挲探寻摸了一路,杀了一路,在这一路上几乎没有活人之后,终于摸到了敌军存放粮草的地方。
还是从前的那一套打法。
姜黎问炸药都放好了吗?
迟鱼,范启年点了点头:全都放好了!
姜黎命他们放置的正是,空间里的计时炸弹。
从解救金陵城开始,几个少年就从自己姐姐那里,看到了太多诡异,具有大规模杀伤力的东西,他们不是没怀疑过。
毕竟京城里,西北王妃妖异的传闻闹的那样凶。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管她是神仙妖怪,他们只知道,救了他们的命的是姜黎,给了他们这些流浪的小叫花一个家的也是姜黎。
计时炸弹定时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在十五分钟之内,姜黎他们这一行人就要撤出敌军营房。
“好,那开始吧!”姜黎悄声说。
少年各自闪身到了粮草周围,纷纷放置好定时炸弹,再回来集合的时候,彼此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姐,咱们反正来都来了,要不去矮鬼子皇宫逛逛?”
面罩遮盖下的宝财嘿嘿坏笑着说。
入侵倭国开始,这小子就没少往自己兜里划拉好东西,金银财宝自是不必说,就光姜黎见到的都能有一枕头皮的黄金。
连燕小春都笑话他,说他才多大就着急给媳妇攒彩礼。
宝财是这么说的,他今年都十六了,也该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姐虽然给置办了那么多家产,但手里没有现银,总不好连娶媳妇的彩礼钱都朝姐伸手。
经他这么一说,几个没开窍的半大小子,纷纷动了心思,在搜刮钱财上格外上心。
几道目光的注视下,姜黎抬脚踹了宝财一脚,“皮猴子!”
倭国皇宫地处镰仓郡中央,这个时代他们的大和民族尚未觉醒,国家的领头人,君主也只是以大名的名号出现。
木制的低矮楼群中,最中央的屋子,光亮最胜,屋内德川樱太后正在熟睡,身旁伺候的男侍,姿态无比恭顺地跪坐一旁,看样子应该是要等待上一整夜,等着太后醒来好方便伺候。
倏地一阵阴风闪过。
靠着太后最近的一盏烛火猛烈摇晃了下失去光亮。
那名男侍以为是夜里风大,吹熄了蜡烛膝行着跪到烛台旁,刚要点燃蜡烛,就觉脊背窜起一股凉意,那感觉就像是谁突然往他的衣服里扔了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