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老百姓,看着近乎疯癫的官府老爷,期初还没听清他口里让让的是什么。
但详细一听,无数双耳朵听得无比真切,就是对他们江南老百姓烧杀淫掠无所不干的东瀛,就是袭扰了他们上百年,杀害他们的兄弟,凌辱他们姐妹的东瀛倭寇。
他们……竟然被灭国了!
立刻就有老百姓上前询问官府门前,激动呐喊的官老爷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潘超当即确认。
大宴水军,不光攻破东瀛人的国都,还当场杀了他们的太子太后。
这样惊天的喜讯,宛如飞一般迅速传遍金陵城大街小巷。
消息传开不到半个时辰,城里街头巷尾,就开始有了庆祝的炮仗声。
肉铺、米粮铺,纷纷迎来生意。
以往一年都舍不得吃一顿肉的百姓,纷纷采买,晚上要吃顿好的,要庆贺这千百年难遇的大喜事。
当天下午,金陵城市井菜市口,府衙门前,官差敲响铜锣,官差说:
大宴水军大捷,西北王殿下下令,在城内菜市口摆上一百张流水席,连摆三天三夜,以庆贺此次大宴水军大捷。
上次叛军围城时间多大一月,胜利后,西北王殿下都没有这么高兴。
“能听见这样的好消息,当真不枉此生!”
金陵后衙,白亭云手中的茶碗换成了酒碗,他豪情万丈地说:“姜黎当真是好样的!”
心情无比激荡,林之绪没少喝,俊朗的面颊落了两块薄红,“我的娘子当然是好样的!”
空间里,那一本本纪录千年后的中原生灵涂炭的书籍,还有无数残忍难当的影视画面,都让林之绪明白,对于敢于侮辱中原民族的蛮夷,姜黎心中定然是有着一根梗在心里,时时想起就会痛到流血的刺。
潘超与陆诤已经高兴到早把自己给灌倒一旁。
白亭云敛了敛心神说:“之绪,表哥的战报上请求增兵,倭国再是弹丸之地,三万人全部在攻占的郡县铺开也是不够用,况且倭军还有几万零散逃兵在,增兵这一块无比要快!”
林之绪眼中锋芒毕显,他道:“增兵固然要快,但攻打倭国,此举已然是靠着我与皇帝之间那点微末的信任,如果在调用江南的不对,谢明睿那边恐怕……”
“你是说,他怕功高盖主?”白亭云说。
林之绪道:“不管他怕与不怕,自古良弓藏走狗烹,我已经命人在沐家准备好出征前一倍的丹药和火铳,这些先送送到我军大营,剩下的就看谢明睿如何调度!”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林之绪杀气满满的说,“就算皇帝想彰显仁德,与倭国和谈已经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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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妃杀了倭国太子?”
深夜谢明睿收到战报,激动半晌之后,看着江南水军中另外一封秘信难以置信地道:“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胆大妄为!”
此时勤政殿里只有太监福安,与锦衣卫总指挥使薛颖三人。
姜黎参与灭掉倭国的战争,已经够让人吃惊不已,乍听见,她竟然连已经提出投降和谈的太子都给一刀砍了,薛颖的震惊不亚于,雷继明在六林峰挟持皇帝。
“陛下……您确定是西北王妃……”
薛颖满脸不敢相信地说:“她……她,再怎么也是个女人……”
他跟李顽,与西北王府交好的事,京城里面除了西北王府的家人,没任何人知道,话语刚一出口,薛颖就立刻转了个弯。
谢明睿脸色复杂一片,他既高兴于他的江南水军,如此能能干,汪曾宪竟然真的带兵平了一直袭扰大宴边境的倭国。
也恼怒于姜黎,如此胆大妄为,不计后果,竟然连人家的太子都给直接宰了。
“女人……”谢明睿放下折子,冷声说:“你要单看她是个女的就瞧轻了她,当真是你薛颖鱼目!”
“陛下教训是……”
薛颖立即认错。
谢明睿又说:“市井的传言,早就在说西北王妃身有妖异,薛颖,你以为江南水军,朝廷用兵出征这么大的事,朕会让西北王任性妄为?”
薛颖跪下来,头紧紧贴在地上,恭敬地说:“臣不敢!”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谢明睿说:“朕就算不悦,也不是冲着你!姜黎那个女人,就连长公主朕的姑姑,几次三番都奈何不得她,你一介凡夫俗子,这样看轻她也无可厚非!”
“谢,陛下宽恕!”
“火铳……火雷……”谢明睿沉思了会,转念面容由阴转晴,“朕从前当真不知,天下还有如此威力庞大的杀气,此战西北王妃改良了这些东西,江南水军才得以一路旗开得胜!”
思考的手指,不断敲击这桌面,谢明睿忽然站起身,朗声大笑,“朕又不是昏君,堂媳妇如此人才,区区一个倭国,哪能叫朕疑心与她!”
“福安!”
皇帝兴致高昂地吩咐道:“江南水军大捷,攻下倭国王都,如此天大的好事,传令下去,犒赏江南水军,所有参与反王战役者免其罪责!”
“未参与反王作乱兵将,连升三级!”
“江南水军将军汪曾宪,授抚远大将军称号,赐府邸,三代世袭,掌江南水军调度之权!”
“哎哎,陛下生命,奴才这就去叫着人去司礼监拟旨!”福安太监高兴的立刻答应,踮着脚还没挪动两步,就又被皇帝叫住:
“等下,汪曾宪那边着急调兵,西北王自知无权执行,拟旨的事不着急,汪曾宪远在南洋,旨意与圣旨一同下发就成!”
“你赶紧去叫人把兵部、工部、户部的人,全都给朕叫来,朕的江山,发生了这样天大的喜讯,他们也都别在家睡觉了,赶紧让他们来勤政殿,商议征兵之事!”
谢明睿对林之绪的识时务满意极了,他想了想又说:“那个圣旨……把西北王也加上,加封西北王为一品亲王!别打了这么大胜仗,明绪给朕长了这么大脸,朕的兄弟却一点奖赏都没落下!”
“回头他该到真的跟前诉苦了!”
“陛下圣明!”
福安太监马不停蹄地出了勤政殿。
薛颖目光转了转,心里思忖着:皇帝像是对西北王堂弟大方到不行,实则连之前平定江南叛乱,这么大的功绩一点甜头不给,末了还拍了其他州府的兵将,跑去捡现成……
薛颖内心冷哼:他们这位皇帝,虽比先帝精明强干了不少,但也内里是实打实地多疑。
大宴水军收服倭国的消息,敲锣打鼓地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皇帝高兴到,朝中连休三天,京城内进城税免了一个月。
朝廷的增兵很快从沿海地区出发,陆续抵达倭国与汪曾宪的大部队汇合。
汪曾宪从大宴三流武将,一跃成为世袭罔替的抚远大将军,还掌握江南全境水军,继安若海之后,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
攀升速度不可谓不快。
可在大营中的姜黎,在听闻自己的丈夫擢升一品亲王,却满不在乎,自从王都被攻打下来,杀了德川康兴之后,姜黎就彻底在军中隐匿了下来。
大宴其他兵将增兵而来。
许多人都不知,西北王妃也在军中的消息,为遮蔽耳目,姜黎换上一身男装,带了仪容面皮,装作小厮跟在汪曾宪身边。
在每次军部商讨作战计划后,在与汪曾宪分析其中利弊。
其他增兵而来的将领,听说倭国皇宫是被西北王妃攻下的,军中的所有火气,与战船的改装也是出自王妃之手,她的几个弟弟,也在征讨之中骁勇善战,都感觉自己听了个没有跟梢的鬼故事一样。
这江南水军中,从上到下,清一水的大老爷们。
连半个女人的衣角都没看到,哪里来的王妃?哪里来的女人?
深夜,汪曾宪站在火把通明的营帐外,略微不放心地道:“你这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