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刘副将肯定会对马副将骂上一句,王妃还踏娘的有男的,但此时属于男人身体某一部分的热血正在被悄无声息的点燃。
握在腰间刀把上的手,已经被汗水湿透,他眼瞧着西北王妃堪称娇小的身躯,在城楼上杀敌无数,他弯下腰去顺手刺啦扯下来一块布条,使劲绑在了手上。
“老马。”刘副将两眼团簇着层层杀气。
马副将应了声,跟着刘副将做出了同一套动作。
刘副将说:“咱们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被女人给比下去!”
马副将犹豫了下说:“要是寻常女子,我们定然不能叫人比下去,但眼前这个……西北王的媳妇,比下去就比下去吧!”
说着,俩人直挺挺冲杀了进去。
有姜黎的五个弟弟在,城楼上战局本就是势均力敌,姜黎与白亭云还有李永年这样身经百战的杀将,一上场,战局立刻产生变化。
方应辛整个人都要被这股子不要命的冲锋劲头燃透了
上次一也是一场,西北王妃只身带着几个弟弟,仅仅几人就彻底解决了金陵城的危局。
“城楼上到底是什么人!”
乌达不错眼睛地盯着城楼上,就见短短不到半炷香,九死一生爬到城楼上的犬戎士兵就全部被清扫干净。
而那人明显并不是在他眼中视为头号劲敌的白亭云。
乌达当即下了命令,攻城暂时停止。
姜黎看着立于马上的乌达对白亭云说:“这人的身手与你相比,孰高孰低?”
白亭云丹凤眼染血,说不出的靡丽妖冶,“持平,乌达取的粗狂的路子,一身死肉砍都砍不透,并不是一般只知道使蛮力的大老粗。”
姜黎轻笑了下,“能被你给予这么高评价,我倒要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厉害。”
燕小春过来报告说:“王妃,城墙上的敌军已经被肃清了。”
“火铳准备好了吗?”
燕小春眼中燃起光芒,“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
“那好,通知下去,准备出城迎敌!”姜黎嘱咐道:“告诉三大营还有河北的将士们,切记不要冲动,就按照我们平时练兵时的那样做!”
城门在犬戎全军上下无比诧异的目光下,缓慢打开,一列列士兵,扛着他们并不认识的木头杆子,还盾牌走了出来。
或许普通的犬戎士兵,不认得那是什么。
乌达眼裂顷刻间变得震荡,他身体上的枪眼还没完全愈合,天狼关城门内却出来了一列少说也要有三千人扛着火铳的队伍。
“这群大宴的缩头乌龟,怎么扛着木头棍子就出城来了!”
犬戎副将不以为然,十分瞧不起地说:“难道他们还打算用烧火棍,来跟咱们手中的十字刀对抗?”
“撤退!”从城内大宴士兵出来那刻起,就没说过话的大将,乌达突然冷厉出声,“我去托住他们,做好随时撤往鸡鸣关的准备,尽快!”
说着乌达一人一马,打马阵前,十字刀亮在阵前,“狡猾的大宴人,终于肯出来受死!”
但预想中的白亭云或者李永年并未出战。
马道站前的人,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面孔,这人细细的眉眼,即便满脸沾满鲜血也仍旧能看出来并非男人,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乌达上下扫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嗤笑一声,“难道大宴没有男人了吗?需要生孩子的女人来保家卫国!”
这样的轻视,姜黎见过太多,她眼中聚齐锋芒,连半个字的几乎都不留给乌达,胯下战马撩起铁蹄竟直直地冲了过去。
姜黎来势汹汹,未及到近前,整个人从马上半身跃起,长刀在半空中画出弧线,开山之势落了下来,呛喨一声刀兵碰撞出刺眼火花。
紧接着,李永年在后方大喊,“冲锋!”
乌达心下一震,大宴军竟是一刻不等,直接对他们发起了冲锋。
倏而,耳旁一阵阴风扫过,姜黎的刀擦着他的耳际掠过,乌达本能偏头,仅仅不到两招,乌达就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身手绝不在他和白亭云之下。
可一击堪堪躲过去,姜黎的刀就在半空中偏了个角度,再度袭了上来,然而受头盔影响,她得刀并未直接穿透乌达的脑袋。
刀兵砰地一声狠狠拍在乌达的脑袋上。
乌达眼前一花,随即,掏心窝的一脚紧跟其后,竟是直接把坐在马上的乌达直接给踹了下来。
后面打马而来的白亭云,遥遥见此,大笑一声,“乌达吾儿,今日叫你尝尝,你姑奶奶的刀法!叫你知道什什么叫家法深严!”
“你放屁!”
乌达乃是犬戎第一悍将,哪容易轻易被击败,方才两招落于下风,一是轻敌,二是大宴的火铳营已经迅速地朝着他们这边进发。
乌达怒骂一声,正要借着力鲤鱼打挺,可姜黎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长刀以泰山压顶的力道,直接冲着他的腋下就斜插了进来。
特种兵的杀人技在此时被姜黎发挥得淋漓尽致。
出刀的角度刁钻无比,乌达滚落地上本就处于劣势,这一刀避无可避,直接穿破盔甲捅了进去。
“唔……”
一声沉痛的闷哼。
到底是人肉塔一样的健壮,虽然中刀,但身经百战的经验,使得他身体做出本能,一手握住捅进腋下的刀,大力一挥,竟是要把马上的姜黎直接给拽下来。
察觉刀上力道不对,姜黎立即松了手,马儿随着她的意念一般,扬起马蹄掠出去好远。
等乌达从地上站起来,拔出刀扔到地上,方才捅了他一刀的女人,眨眼间策马飞奔到了近前,十字刀,还从未遭遇过如此劲敌。
对方仅凭一把匕首,就把他逼的节节后退。
姜黎下颌滴着血珠,宛如人间阎罗冷艳狠厉,她身姿如燕身体柔韧到了极致拧着,匕首在空中挽了个花,绕开乌达的十字刀,对准他的眼睛就痛,乌达急急避开脸颊仍旧被锋刃化开长长一道口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乌达胸口起伏不断,状态狼狈不堪。
之前被仍在地上的长刀,被马蹄冲撞中的姜黎弯腰手臂扫着地上捡起,她拧着身子过来,胯下战马随即撩起半人多高,马蹄急冲两下朝着乌达的脑袋落下。
姜黎狞笑一声,“我是谁?我是你姑奶奶!”
这个角度,姜黎的刀没法从背后使出,她五指生风,从半空中劈砍下来,朝着乌达的脸上,狠狠扇了下去,乌达躲闪不及,当即被扇了个趔趄,一口鲜血混着牙直接偏头吐在了地上。
他震惊不已地看向马上的女人,万分难以相信地道:“你是……两年前坐在马车里的人!”
两年前为抢夺曾侯乙编钟,白亭云与乌达在京城外三十里交过手,当时乌达承受了人生第一个跟雷霆差不多的巴掌。
后来他辗转打听,始终未能探听出来,京城中到底何方神圣能如此羞辱他。
这会可算是找到人了。
乌达吐了一口血沫子,手中的刀绑在腕上,他桀桀大笑,“想不到我乌达驰骋疆场一辈子,杀人无数,征战无数,有朝一日要与一个女人一争高下!”
姜黎坐在马上,乌达站在马下。
两个人一高一低,针锋不让。
“你瞧不起女人?”姜黎冷哼一声,转了转用力过度震到发麻的手腕,“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从,你老娘的胯下爬出来的!”
乌达说:“你是谁?西北王并没有来到西北对不对,你是他的妻子,是西北王妃对不对?”
西北王妃参与平定江南战局,大宴本国早百姓早已耳闻,乌达知道也没什么稀奇。
另一边,白亭云和李永年与犬戎几个副将混战到了一块。
眼瞧着时辰越拖越长,刀光剑影之间,白亭云朝着姜黎这边不耐烦地喊了声,“别墨迹,他在给犬戎大军拖时间!”
枪声已经夹杂在了风声里,犬戎军还是以骑兵冲锋,步兵断后,撤退也是骑兵保驾护航,托住敌军,步兵先行撤走的打发。
但是传了上百年,骑兵屡战屡胜的战术,到了今日却忽然不行了。
大宴的骑兵出人意料地站在步兵的后头,就真相犬戎人嘲讽的那样,龟缩着像个怕死的乌龟。
可是没用多久,犬戎骑兵冲锋还未及到了近前,噼噼啪啪炮仗一样的响声过后,犬戎骑兵就像变戏法一样,第一排整齐地倒下。
连人带马。
大宴军扛着的那根烧火棍到底是什么,无数人被射下到马下,直到死都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犬戎大军有序的撤退,已然有崩坏的迹象。
“撤退!撤退!”乌达被姜黎压制,嘴里呼喊着,“赶紧撤退,那东西是火铳,你们的盔甲抵挡不住!”
“还是操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