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皇帝欲捉拿白亭云,林之绪朝堂硬刚1

陛下,臣冒死恳求将西北王谢明绪褫夺封号,打入宗人府终身不得出!”

以陈宣堂为首的世家党派官员跪倒一片。

大殿上,顿时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周阁老手揣在袖子里,轻蔑地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世家朝臣,哼了一声,“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大战刚胜不足月余,就有人来清算扛鼎功臣,老夫活了这把年纪还真是开了眼界!”

“陛下!西北王妃虽为女人……”

江叙平出列刚愤然开口,一旁林之绪便站了出来,冷眸淬冰一眼看向一直表面上云淡风轻的章骅章丞相。

章丞相唇角笑意淡然,挑了挑眉,神情堪称十分温和。

林之绪轻慢地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陈宣堂,“我的王妃冒死抵御外族,将犬戎人逼退至白涂河,将敌全歼,人现在还躺在王府的床上生死不料。”

“诸位倒是好良心,出征的时候拿着她是个女人说事,胜利了也拿着她是个女人说事!”

“你们倒是男人,一张嘴倒是厉害!”林之绪说:“张口刀枪剑戟,血雨腥风,条条大罪把本王说成如千古罪人一般,你们……”

林之绪抬头指着地上一个个愤然不服气的脑袋,“有一个算一个,本王会记住今日,若我的王妃痊愈你们还有命在,若她……”

他桀然地笑了下,眸光嗜血渗人,“我会把犬戎与幕后指使害我妻子重伤的罪过,全加在你们的头上,我要你们一个个全部身败名裂,全族血流成河来慰藉我的王妃姜黎,与援军将士在边疆卫国抛洒的鲜血!”

“明绪!”

谢明睿噌地站起身来,怒吼一声,“堂弟,你就算跟这几个混账生气,也不要胡言乱语,什么都说!”

哪有一品亲王,面对弹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扬言过后会要了人家的命。

还全族血流成河,这是要干什么,生怕这些裹乱弹劾的人手里把柄太少了是吗?

“皇兄!”林之绪朝着皇帝行了个礼,“臣弟虽是大宴朝一品亲王,恬居高位享受百姓供奉,但臣弟扪心自问,但凡朝廷有所需,皇兄有所求,臣弟皆鞠躬尽瘁,不计代价匡扶社稷!”

“可到头来,却被他们这样毫无底线攻讦,污蔑!”

林之绪怅然地笑了下,“你们说本王私藏朝廷要犯白亭云,是本王做的那又怎样?”

“谢明绪!”皇帝吼了一声。

百官震惊不已目光集中在西北王殿下的身上。

“白亭云是什么人,他是太监!”林之绪咬牙切齿字字清晰地说:“他是晟乾四十年的江南白氏一族嫡子,被王挺阉党陷害,才落得身体残缺,今日被满口仁义道德诸位鄙夷的太监!”

“但他也是十几年前,死守鸡鸣关,靠着一只由太监组成的净军,抵抗住犬戎铁蹄的太监!”

“这次犬戎大军来犯,在朝堂上犬吠不止,用嘴皮子冲锋陷阵的各位不在边境之列,他却在!”

“他这样的人!本王就护着了!怎么了!”

白亭云被西北王一直暗藏相护,这些皇帝陛下心里明白的很,他心底里一直打着的主意,便是就这样吧,稀里糊涂,白亭云这样的杀将,也能随时为朝廷所需。

却没想,今日被陈宣堂等人给挑破。

林之绪更是当堂直接承认,直接硬钢。

“明绪……”谢明睿忧虑万分,“白亭云在金陵作下的事,确实天理难容,可你的王妃,朕的弟媳,为国出征立下战功赫赫朕自是十分敬重!”

“朕瞧你面色不佳,还是先下去休息休息……”

“皇兄……”林之绪转头看向龙椅上高高在上的帝王,眼眶湿润朦胧,语气委屈至极,“您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臣弟是大宴的西北王,是朝廷的西北王!”

“但我也是您的亲堂弟!”

“我不是没有脾气,任人拿捏的孬种废物!”

林之绪转头过来,委屈的眼眶瞬间狰狞不已,他用锋刃一般的目光死死盯在章骅身上,“我的王妃彪战功炳千秋,尚且因为性别被这些人指摘,若是来日,臣弟真的犯了什么不得已的错,那他们不得把臣弟挫骨扬灰,剜肉喝血!”

章骅这时候站出来说话了,“西北王殿下说的在理,王妃与姓白的太监确实护国有功,但方才陈大人所说,您借着平定江南之便,私自瓜分反王谢安封地,再有趁着这次犬戎来袭,所行土地均田之事,确实是动摇国本。”

“门阀世家乃是朝廷砥柱,各地节度使担着大宴各州县郡的治理,可以说大宴的各地平安与否全在节度使。”

“土地乃节度使手中最大权柄,若是连这都失去了,那大宴江山还有何安定而言。”

“土地均分,改土归流倘若真的实施,届时,大宴各地藩王节度使拥兵自重,反抗朝廷,难道王爷还能再变出来个王妃,还是让您的尚在病重的西北王妃再次为您的野心冲锋陷阵?”

“章骅!”陈阁老缓慢地站了出来,“你言之凿凿土地均分,改土归流,老臣可从不知朝廷下过这样改变政局的举措。”

“仅仅一个开垦荒地为百姓所有,就让你说的如此严重,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章骅与周阁老,这两派首脑人物全都下场,皇帝顿时头大如斗。

“那不然周阁老以为,天下根基如何而动!”章骅冷眼厉色地说:“社稷的根基就是这样被一点点动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恕臣直言!西北王殿下,乃是前朝名望远超先帝是大宴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先太子谢昭儿子!”

“从这位才学贯今的西北王横空出世到今日,朝堂之上哪有一日安生,两次国将危机战乱,百姓民不聊生,桩桩件件都与他脱不开干系!”

“臣知,陛下对前朝旧日太子谢昭怀有怜悯之心,对其子也厚待有佳,可陛下别忘了,皇室现在除却您与太子殿下,皇位之下在就是这位道貌岸然,事事置身事外,瞥得干干净净的西北王殿下!”

“章骅!”

皇帝与周阁老同时喝厉出声。

林之绪缓缓偏过头去,一错不错地盯着从未在朝堂上公开与他作对过的章骅,“章丞相,难为你煞费苦心,纠结来了这么蝇狗来攀咬本王,方才这些话想必在你心里憋了很久!”

“是!我是先太子谢昭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

“难道这就是我的错?难道平定江南叛乱和犬戎大军,也是本王的错?”

“不该存与世间之人,活着岂非就是错!”章骅冷哼一声。

连上首皇帝的怒斥都充耳不闻。

林之绪冷淡地笑了下,“章丞相今日步步紧逼,逼迫皇兄惩治本王,难道真的因为本王是先太子之后?怕不是章丞相与这朝堂上的世家官员一样,害怕土地均田,大宴的百姓们人人手里都有了土地,都能吃饱了饭!”

“你们的权柄无处彰显,无奴隶可驱使,节度使淫威动摇,以至于普天之下的贪官污吏,再没人听你章丞相,与京城这些脑满肠肥,挂干净民脂民膏的这些废物们的话!”

林之绪最后一句堪称怒吼。

彻底扯下来一直以来,世家脸上的遮羞布!、

“西北王殿下!”章骅未曾想到林之绪竟能如此口不择言,他不由得怒涨红了脸,“老臣与陛下谏言,弹劾你的罪过桩桩件件乃是有理有据,你此番胡搅蛮缠,扯上节度使与世家党派之间的关系,又言满天下的官全是贪官污吏,为了脱罪,恶意攻讦朝臣,意图引起党争,其心未免太过恶毒!”

“恶毒?”

林之绪惨笑几声,冷意深然,“章丞相羽翼之下的官员联合弹劾本王就是大义为公,本王反驳扯下你们的脸面就是恶毒?”

“你们这些在京城坐着高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人物,见过秦淮河畔百姓尸首成堆,见过只因为半斤米粮,爹娘就要卖掉自己辛苦养大十几年的孩儿!”

“见过本王在金陵被阉党逼迫,江南世家大族,无一人站出来为饿殍百姓援助一粒粮食,因为一己私欲,致使金陵城下,尸体成山血流漂杵!”

“若本王为百姓吃饱饭,触碰到了你们的利益就叫恶毒,那你们加诸在百姓身上的横征暴敛,便是伤天害理,天理难容!”

林之绪血红着眼中,阴鸷偏执到了极致,“节度使把持地方财政,京城财阀割据,各地狼烟四起,光是犬戎剑指大宴,各地就有多少起因饥饿而起的叛乱!”

“今日我便明白的告诉你,告诉这朝堂上的所有朝臣,本王之前所做,就是意欲改变大宴如今百姓饱受压迫的局面,就是为了要削弱世家党派的力量!”

“诸位站在这紫禁之巅,看着这太平盛世,一派歌舞升平,实则内里糟粕遍地,污糟遍地!”

“皇兄!!”

林之绪怒喝一声,话锋对准谢明睿。

谢明睿从未见过这样针锋相对,言辞凌厉如刀的林之绪,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半个字。

林之绪怒容难掩,“恕臣弟直言,若是再不割除旧历,出台新政,那今日大宴的蒸蒸日上,将会是大宴江山最后一片衣襟晚照!”

“谢明绪!”

“西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