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座中间还坐着秦骁,另一边坐着怀抱豆豆的陈初夏。
豆豆已经睡着,陈初夏的视线越过秦骁,对宗厉说:
“宗先生,我让您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其实宁宁不肯答应你,不全是因为你曾经对她的伤害。”
“今天宁宁在我的逼迫下,有一点点和你交往试试的念头,却忽然发生大姐的事……”
“宁宁她从小被我们三个姐姐照顾,当年父母家人的死亡,她也觉得是因为她。
现在她一心想肩负起父母留下的公司,一心只想照顾好我们三个姐姐。”
“看到姐姐出事、过得不好,她就控制不住产生心里压力,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宗厉长眸眯起,深邃、凝重。
在他瞳孔里倒映着的那抹身影,似乎更为脆弱,可怜。
陈初夏心疼地补充说:“宁宁她从5岁以后,还养就了不管遇到什么事,只想自己扛、自己解决的性格。
哭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难过了也不会向任何人倾诉,遇到困难更不会求助任何人。
就如现在,她肯定也很自责难过……”
“如果宗先生能陪着她、成为她强有力的依靠,让她明白她不是一个人。
我相信假以时日,宁宁肯定会接受你!”
“多谢。”
两个庄重的字扬出。
宗厉拿出手机,打开五人群,发送消息:
“@霆川,你亲自处理陈温婉的事。”
“@驰墨,照顾好陈惊雁。”
宗灿:(⊙o⊙)!哥!你为了追嫂子,要把所有兄弟全拉下水?
驰墨:忙
周霆川:最近在修复一幅古字。
宗厉:《兰亭序》原本,U0126记忆制剂,在我手上。
手机那端的周霆川和驰墨脸色皆是一变。
王羲之的《兰亭序》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但当年在战乱中四处流落,不知所踪。
现在市面上流传的全是唐太宗李世民让人临摹的版本。
而U0126是当年盛顿国研制的一种记忆制剂,可以阻断神经,让人遗忘或减少一些痛苦回忆。
但被全球医学协会勒令终止,唯一的成品下落不明。
群里很快弹出消息。
周霆川:好,我今晚着手调查。
驰墨:就这么定。
秦骁看着自己手机的群聊消息,一脸玩味。
相同的配方,相同的套路,接下来怕是有好戏看了~
他又疑惑地看向宗厉:“老宗,那你呢?”
三个姐姐都交给他们解决,他自己偷懒躲清闲?
宗厉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抹身影上。
夜里,忽然毫无预兆地下起雨。
淅淅沥沥的,像是冲刷着整个世界。
宗厉脸色一沉,打开车门下车。
路边。
陈善宁走在昏黄的路灯下,思索接下来的安排。
一场雨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眨眼时间,她全身被淋得湿润。
忽然、
有束明亮的灯光从后面打来。
陈善宁转身看去,就见路那边停着一辆漆黑的车。
车灯打开,光束穿破夜色。
而在那光里,一抹高大的身影撑着漆黑的伞,从远处一步一步走来。
他很高,身形挺拔昂藏,如同主宰世界的王。
光笼罩着他,雨丝缥缥缈缈。
他就那么走来,在凄冷的夜色里、在光的笼罩下步步走近。
走得近了,陈善宁才看到他的脸,矜贵深邃,立体分明。
穿着精良的白衬衫,左手撑伞,右手手臂搭着西装。
高大、成熟、华贵、稳重。
漆黑的伞遮在她头顶,为她挡去冰冷的雨。
厚重的西装披在她身上,有男人的气息和温暖笼罩。
宗厉深绻的目光落向她:“女孩,我来接你。”
嗓音在夜色里低沉,像是穿破寒冷的微光,弥漫出丝丝温暖。
陈善宁看着眼前的他,只觉得他身型高大得像是一座山,足以遮挡住一切风雨。
在他宽阔的身后,也是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他的后背。
陈善宁的心跳在那一刻又停滞半秒。
自从父母家人离开后,她从未再幻想过有人为她撑伞。
可这一幕……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宗厉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车的方向走。
右手牵她,左手撑的伞明显偏向她,罩在她的头顶。
而他的半个身体被雨淋着。
陈善宁只觉得车灯很刺目,看不见什么,就像是走在光里。
侧头时,只能看到身旁那抹巍峨的身躯。
直到被送到车上,陈善宁才发现宗厉半个身体全淋湿了。
比她湿得还惨。
她反应过来,看向他:“谢谢。”
“照顾你,不必道谢。”宗厉嗓音磁性成熟。
陈善宁:……
车内秦骁和陈初夏早已经离开,只剩下开车的林寒。
气氛微微有些暧昧。
林寒从后视镜看了眼,眸底掠过一抹小精明。
他启动车子往回行驶,车窗没关上,风呼呼地往里吹,卷杂着雨。
宗厉拧眉:“关窗。”
林寒摁动了几下按钮,一脸为难地说:
“先生,抱歉,车窗忽然出问题,空调也坏了。”
“你们要是冷,要不就挨近点……”
陈善宁:……
外面的雨不断吹刮进来,她感觉全身又被打湿不少,眼睛也睁不开。
要是和宗厉挨近点,抱着……
光是想到那画面……
宗厉目光落向她,正要说话。
陈善宁却缩到座位下,蹲在车椅之间。
她抬眸看向宗厉:“宗先生,蹲着也能躲雨。”
宗厉:……
林寒:……
最后,车子狂飙回到医院地下停车场,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
陈善宁蹲在地上,头发湿润地黏着她。
哪怕躲着雨,但车内风大,她还是冷得嘴唇发青,本就单薄的身躯显得更加娇小。
宗厉下车,将她从车内抱出。
陈善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宗厉腾空抱着走向电梯。
她挣扎:“我可以下来自己走……”
“听话,别乱动。”
宗厉嗓音带着安抚。
电梯直达医院顶楼,进入病房。
宗厉抱着她进入卫生间,反脚关上门。
只有十个平方的区域狭窄逼仄,干湿分离的玻璃房甚至小得只能容下两个人。
宗厉将她放在花洒下,取下她身上湿透的西装。
恒温38度的水,打开。
淅淅沥沥的温水瞬间从陈善宁身上淋下,从头到脚。
一身的冷意被冲刷,只剩下温暖笼罩。
宗厉问她:“有没有好点?”
陈善宁“嗯”了声,抹去脸上的水。
抬眸时,她忽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