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宿风的木床被陈善宁收拾得干干净净,雪白的四件套一尘不染。
枕头被心全是新换的,却多少有些简陋。
宗厉拧眉。
片刻后,终究还是在床边躺下。
陈善宁本能的对他没有防备,加上昨晚没有睡,以至于此刻睡得很深很沉,没有醒来。
想叫醒她,但她睡得安然。
宗厉侧睡,精壮的手臂从后环抱住陈善宁的腰。
女人身体柔软,有独属于她少女浅浅的馨香。
男人周身的沉重仿若在顷刻间卸下。
头轻贴着发丝,冷峻脸庞容缓、餍足。
夜色中,两具身体俨然恩爱的夫妻。
一夜安宁。
陈善宁醒来睁开眼时,明显感觉到腰间有只大手,身后还是男人精实健硕的身躯。
她连忙用力一推。
宗厉身躯往床外倒,险些摔下床。
还是及时清醒过来、才堪堪稳住身形。
陈善宁转身看到他时,皱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声音戒备而警惕、不悦。
没有前几天的温柔。
宗厉抬起手拧了拧眉心,一双惺忪的眼变得清明。
“宁儿是想把你老公踢下床?”
清晨刚醒,男性的声音显得更为低沉、磁性。
陈善宁:“什么老公,别忘了,你我只是暂时演戏。”
“那宁儿认为谁会是你老公?东恒东教授?”
宗厉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问出话。
陈善宁觉得他一大清早就在无理取闹,不想理会他这无聊的话题。
但她没说话,宗厉的手臂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一把带入怀中。
那深邃如墨的目光凝视她:“前晚和他、做什么了?”
嗓音低沉、有莫名隐藏的情绪。
陈善宁想到前晚,微微皱眉:
“你调查我?”
不是说好只是演戏,私下还是互不相干,他却……
“回答我。”
宗厉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
陈善宁穿着睡衣,男人连西装外套都未脱。
她身体紧贴在他的黑西装上,显得他的怀抱更为宽大。
手臂也如同铁钳,无法挣脱。
陈善宁冷淡:“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信,何必问?
况且我与我大师哥发生什么,与宗先生您有什么关系?”
“有何关系?”
“自然有关系。”
宗厉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
低头,吻上,封缄住她冷冰冰的唇。
他的吻一如既往霸道,带着独属于他的专横。
陈善宁不喜欢他总是这么不尊重人,试图挣扎。
但她的力气与宗厉比起来,如蚍蜉撼树。
小小的身躯被他钳制在怀里,如同困于铜墙铁壁间,丝毫没有动弹的空间。
最要命的是……
他的吻霸道又绵长,这具没用的身体对他没什么抵抗力。
那种熟悉的感觉吞噬着她,似是要拉她一起沉沦……
陈善宁只能用力一咬。
宗厉却早料到她的动作,提前松开她。
一双明显染上燥热的目光凝视她:
“再硬的嘴,亲起来也是软的。”
陈善宁想到自己的本能,又羞又气。
“宗厉,再不滚下去,我告你猥亵女性。”
说话间,真去床头摸自己的手机。
宗厉大手抓住她雪白的手腕,眸色沉下。
“盛顿国,几乎五夜没睡。
昨晚一下飞机,第一时间赶过来。”
陈善宁手顿住,“跟我有什么关系……”
“宁儿。”
宗厉从喉咙深处低哑地说出话:“我想你了。”
话落,大手在她腰间眷恋的摩挲,再度将她揽入怀里,覆上她的唇。
陈善宁耳边不断回荡着他直白的嗓音,大脑有片刻发白。
他说……他想她了?
可他离开时说只是她自作多情,霍艳薇一个女佣的话,也能让他相信。
她实在有些不理解……
就在这思索间,宗厉将她搂得更紧。
积蓄几天的情绪,全数倾泄在一个吻里。
陈善宁向来冷静自持,也被他吻得天旋地转。
好一会儿后,她总算找回自己的理智。
双手撑住男人的胸膛,用力将他推开。
“宗厉,我……”
“宁儿,我有事和你谈。”
宗厉打断她的话,眸底染着一抹赤红。
陈善宁看着他冷峻分明的脸。
时光将他雕琢得格外出色,只是一个眼神,也有让女性沉沦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好,你说。”
她等宗厉的后文。
宗厉欲色浓重的眸变得清明两分,薄唇翕起:
“……”
正要开口,忽然、
“叮咚叮……叮咚叮……”
陈善宁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她接通一听,脸色在刹那间惨白。
因为电话那端的东恒说:
“阿宁,师父他……”
话没说完,已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沙哑。
陈善宁一把推开宗厉,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快步朝着外面跑。
白色的睡裙飘飞出焦急的弧度。
宗厉也听到了,立即起身,拿起她的鞋子,快步跟上。
与此同时,拨通林寒的电话:
“立即备车!”
陈善宁跑到别墅门口时,漆黑的车辆已在等待。
林寒恭敬地打开车门。
陈善宁有些懵。
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被人腾空一抱。
是宗厉来了。
将她公主抱的姿势,放上车。
“别急,我陪你去。”
嗓音稳重又安抚。
高大的男人蹲在车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托起她的赤足,为她穿上鞋子。
那一刻、陈善宁莫名有种错觉。
他虔诚得像是一个爱的信徒,骑士、王子。
但此刻她没有任何别的心思,什么也不去想,心里只有一种慌乱、忐忑。
宗厉上车,车子立即往南松山疾驰而去。
陈善宁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向来冷静的她手微微有些发抖。
师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如果没有师父,即便她自学医术,也绝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但……
一只宽厚的手掌忽然握住她的小手。
以前坐得和陈善宁保持距离的宗厉,如今主动往她身边一坐。
没说话,宽昂的身躯如一座山。
陈善宁沉浸在回忆里,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很快,车子在南松山停下。
车刚停稳,陈善宁打开车门快步跑进去。
禅意的房间内,只见东清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气若游丝。
旁边有盏油灯,随风微弱地摇曳着,也像是随时会熄灭。
守在床边的东恒、向来冷静的眼中有着红血丝。
陈善宁脚步放慢,一步、一步走进去。
“师父……”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