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宁就那么被沈芷君拉着上了车。
保姆车上有专程的造型师,这次比较简单,只有一人。
那人帮着她换了条白色无痕的丝绸裙子,头发简单扎成低马尾,绑着朵白百合。
整个妆容清新脱俗,高贵中又透着简雅。
陈善宁疑惑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宁宁去了就知道啦……”沈芷君卖关子。
陈善宁在心里开始做准备。
宗厉每次搞的阵仗都不小,这次不知道又安排了什么……
车子行驶很远,到城中的皇庭花园停下。
皇庭花园坐落于京市核心商业区,但采用的江南园林风。
大门恢弘气派,往里走假山怪石、亭台楼阁,占地之大,宛若古代最气派的王府。
陈善宁被沈芷君挽着手,穿过精致的园林,到达一处亭台之上。
亭台处在一片人造山丘之上,旁边还有瀑布流水。
居高临下看下去,就见下方是偌大的牡丹花园。
傍晚降临,晚霞的余晖洒落,牡丹园里摆着一套套红檀木桌椅,全场坐了足有上千人。
这么多人……
陈善宁皱了皱眉,前排的她认出来,全是宗家的直系亲属,还有陈家的所有亲戚。
第二排到第四排是和宗家有战略合作、并且十分认可于宗家的豪门,人品也是上乘。
再往后面的所有人,是整个京市的新闻记者,高端媒体等。
那些人全举着摄像机,对着台上拍摄。
这是宗厉安排的新闻发布会,也是一场上流社会的晚宴!
而台上应该已经进行过一系列官方客套的话,陈温婉正和陈初夏、陈惊雁、陈莹莹坐在台上。
陈温婉拿着话筒,在温柔大方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陈温婉,陈善宁的大姐。
今天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因为宗先生说得对,与其被你们胡乱猜忌,不如由我们主动站出来说清楚一切。”
虽然是揭开自己的伤疤,但是能保护宁宁、也是直面自己,她们全都甘之如饴。
陈善宁站在亭台里,看到下方的情况,眼皮微微一跳。
她们是要自己说出自己的往事……
那些事她不认为见不得人,但这是在她们伤口上撒盐。
她转身准备下去,沈芷君却拉住她:
“小宁宁,你不用担心,其实这个方法还是你姐姐们主动找到阿厉、共同决策出来的。
本来她们想直接发布视频,主动说出自己的过往。
但阿厉认为既然要说,便隆重一些,才有了这次的新闻发布会。”
她安抚:“你姐姐们想保护你,不拖累你,即便你现在下去,也不会改变她们的决定。”
陈善宁脚步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下方的场景在进行。
陈温婉说:“我们是四胞胎,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自小在母亲的教导下学钢琴、学古典舞,简单的日子平静而有意义。
可后来……陈家遭遇重大变故,家破人亡……我和另外两个妹妹,被分别送往不同的孤儿院。”
她开始讲在孤儿院的日子,备受欺凌,沦为佣人、奴隶。
被那些人磨掉她大小姐的端庄,让她失去骨子里那份优雅、大气。
她见了谁都开始唯唯诺诺,忐忑害怕。
哪怕陈建远来看她,她也不敢说出任何话,只能配合姜美玲,说很喜欢那里的生活,说所有人对她很好,比在陈家要舒坦许多。
但实际的生活是深渊、是地狱。
后来……她遇到了霍励成,那个能给予她一切的男人。
那个男人优秀卓越,事业有成,还宠她上天。
但他也曾孤苦无奈,他跪在卧室里求她:
“阿婉,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不这么做,他们不会给我产品过审,我投入的几十亿将全沦为废品,公司也会轰然倒塌……
别的人我信不过,我能信的只有你……”
在她说话时,旁边的大荧幕相继播放出画面。
画面像是从卧室里调出来的监控,模糊不太清楚,但极具电影感、真实感。
谁也不知道……
那是昨晚宗厉特地将霍励成接出来,在仿造的霍家主卧里拍摄的。
霍励成十分配合,让这个视频能帮陈温婉彻底洗清。
在分开时,陈温婉想说话,想和他聊聊。
可霍励成冷笑:“别误会,宗先生许诺我一千万支票,出狱后我又可以东山再起,仅此而已。”
陈温婉看着那画面,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以前,还是想到了什么,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而下,声音也变得沙哑。
“我真心爱他,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即便再来一次,我依旧会是相同的选择。
但那些事,自以为是正确、却是错误的……”
陪酒、陪笑……
那些媒体能找到的脏脏照片,全光明正大地当众播放出来。
在座的众人丝毫不觉得鄙夷,反而被她那份遭遇、那份愚蠢又可悲的爱所打动。
坐在前排的周霆川看着,大手紧了紧。
他细框眼镜下倒映着那抹温婉端庄的身影,可她眼中没有任何人,只有回忆……只有荧幕上那个男人……
到最后,陈温婉努力收敛起一切情绪,转而说:
“说出来可能大家觉得可笑,即便被折磨那么多年,但我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舞蹈梦想。
每天夜里,我总会自己练习。
兴许是这份愚蠢打动了上天,现在的我是国家舞蹈员的一级舞蹈员。”
荧幕上出现陈温婉在国家舞蹈院做领舞的视频,她还在前几天的多国会晤上、在恢弘的宫殿之中,跳中华的古典舞。
柔美灵动,身轻如燕,或是水袖飞扬,会是旋转霓裳,或是后空翻让裙子划出美丽的弧线,如同盛放的白牡丹。
画面之惊叹!
有人惊呼:“我在新闻上看到过这支舞!这还上过热搜的!”
“当时连十个国家的领导人都拍手叫好!连连夸赞!”
“没想到那个震惊全球的舞蹈家,竟然就是陈温婉!”
“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毫无家世,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