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抿笑低声说着：“她家电视一开就是开一天的。”
“好几回画面不清晰，大家伙趁她不注意拍了拍电视盖，有一回敲了没反应，变化成花白影子，”
“大家伙就不敢动手了。”
宋巧听完，汗颜摇着头。
真是出钱不讨好的事。
因为电影播放在家属院门口的空地上，没说渔村的人不能来看。
现在这片一到晚上很是热闹。
有渔民几年前见识到宋巧的烧烤摊，这会学着他们在空地边上架起烧烤摊。
烤着早上赶海捡来的扇贝和小鱼，但没其他的调料，一般烤到一半放一点点盐。
一串买五分，主打就是鲜味。
政策确实比之前松活许多。
见烧烤摊没被领导批评，其余渔民也跟着摆上小摊。
有卖盐水煮豆荚的，有卖麦芽糖的，还有提来小桶，里面装的是新磨的豆浆。
今晚上，苏珍和苏珠吵着要喝豆浆。
宋巧把家里的碗递过去，然后无奈教育两人：“我平日给你们磨的时候，你们不说多喝两碗？”
说完，又接过碗递给对方四分钱。
林倩看得眼热，她观察过一晚上下来得挣个三四块，赶上家里一周的生活开销。
“要不咱们也干？”
宋巧是妇联的副主任，不能参与这种小本生意。
她把家里的石磨借给林倩，别人卖豆浆，她就卖豆花。
听取宋巧的意见，有甜的，有咸的，有辣的。
四分一碗，赚来的钱她七宋巧三。
不到五日，空地这边俨然成了一个小夜市，刘悦说滨海市的人都知道了，要不是码头查人严格，没准人家得上岛赶集。
这边热闹，吴晓玲咽不下这口气，和范天祥吵了一架。
她越是撒泼不讲人情，范天祥对她越是冷淡。
好几天情愿呆在空地这边看电影，晚上就回营地宿舍里睡，要不是借钱的人上门催债，范天祥还真不想回来。
催债的事闹得挺大的。
宋巧和几个同事早早就围在吴晓玲家门口，就担心出什么意外。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闹起来？”
今晚上放的电影是《地道战》，本来还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还是电影吸引人啊。
可妇联的同志不高兴，她们也想看《地道战》呢！
“吴晓玲，你赶紧还钱啊，说好的日子咋能不还钱呢。”妇联的同志等不住，在门口吼了一嗓子。
见单位上的同事背刺自己，吴晓玲气得炸毛。
“我凭啥还，还没到日子呢！”
她手里没钱，妇联还没发工资，她手里的钱开生活，缴电费，能够用就不错了。
忍不住望向外头，一眼就看见穿着白色连衣裙，外头披着米色毛衣外套的宋巧，心里更是窝火。
又来看老子笑话？
还有这范天祥是打定主意不回来，是吧！
“晓玲，之前咱们是说好半月，可我现在急需用钱，说好利息我不要了，”
“你想想办法，今晚或者明早把钱给我。”
对方急红脸，局促搓着手掌心。
明明自己是债主，怎么自己还不好意思。
吴晓玲找到都是脸皮薄的，这人催债倒把自己臊得脸红。
吴晓玲抱着胸口，无赖相：“刘大姐，真不是我不还给你，我手里没钱，你这马上就要的，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说着，她努嘴点了一下宋巧。
“要不宋主任借点给我，人家是拿钱救急呢。”
宋巧面带笑容，目光却是冷冷的。
第一次见吴晓玲的面容在她记忆里已经模糊，今儿她算是明白。
生活不仅磨平了吴晓玲的棱角，还磨烂了她的人品。
“范天祥呢？”宋巧问。
“打电话问了，说是在营地里加班。”身边的干事低声回复。
对方估计是真缺钱，腆脸回头冲着宋巧尴尬笑了两声，竟真想着要宋巧借钱。
“你带着刘大姐去营地里，我等会就到。”
宋巧微笑安抚着，借钱替别人还债？她又不是傻子。
“刘大姐，您别着急，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不会因为吴晓玲是妇联的人就包庇她的。”
“小王带着你去找范天祥。”
留下看热闹了都是借钱给吴晓玲的人，想看看这吴晓玲的人品到底可不可靠。
围观一会，算是明白了吴晓玲是赖皮狗。
于是有人举起手，冲着宋巧喊着：“宋主任，我借吴晓玲五十块，她说一月后还给我，但是我现在想要她立马还，可以吗？”
“我也是！”
“我也想让她现在还，我的是三十块。”
宋巧扫视一圈，默算一遍。
好家伙！
这借了五家，平均一家五十块，借了两百五啊。
可这下真成了二百五了。
她现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一点头。
“小王，你都带着去吧。”说着将目光移到屋里一脸震惊的吴晓玲身上，“把实情都告诉范天祥，怎么还，多久还让他们商量。”
“注意不要起纠纷。”
有些是两口子一块去的，为了保证安全，宋巧又让新来的干事一块跟着去。
“你们不能走！”吴晓玲冲出来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去往营地是要路过外头营地的，这群人太招人眼球了！
她内心希望范天祥出丑，可不希望男人丢工作。
“刘大姐，我明早就把钱还给你，你帮我劝劝，都是邻居，我咋会不还钱呢？”
“跑得和尚，跑不了庙啊。”
她边说着，边跑到楼梯口，拦住众人的去路。
刘大姐是心软的人，看着吴晓玲湿润的眼眶，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明早把钱还给我？”
吴晓玲点点头。
“刘大姐，吴晓玲答应还你钱，可没说还我们的啊。”
“宋主任，你们妇联见多识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巧站出来，严肃问：“吴晓玲，你现在是让范天祥回来，还是我们去找范天祥？”
她猜测范天祥根本不知道吴晓玲借了这么多家。
二百五十块对于范天祥工资来说不算多，可按照他的家庭情况，没准就是一年的积蓄。
吴晓玲楚楚可怜看向宋巧，眼底划过一丝阴毒。
恰好被宋巧看到，她微微挑眉，让小王带着家属院的同志继续往前走。
“我去办公室借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吴晓玲捂住胸口，难受地靠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