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这是一片被焦黑发黄的土地，
大地如同遭受非人虐待般，裂开一条又一条。
一个浑身焦黑，半边衣服被熏黑，如同腊肉般的男人，
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
无神的目光看着自己待了不知多少年的地盘，变得满目疮痍，如遭了天谴般。
方季只觉得想哭。
“我就应该相信你的！这实力别说杀守卫了，在婆娑一层称霸都不是问题！”他讷讷自语。
“额……”王勇见状，老脸一红，咳嗽道：“我不是说了吗，不小心杀了守卫才来进入此地的，你偏偏不信。”
“话说你真的不是鬼？”他还是有些狐疑。
“不是！”方季悲愤道：“我这是一道虚幻的执念体，死后被我师父安置在这个地方。”
一边说着，他胸口起伏不平，一副要冲上了胖揍一顿王勇的趋势。
王勇感受到其不善的目光，缩了缩脖子：现在他可打不过这个无面男，临时反转卡刚过期了。
现在他还是d级天赋的水火异能，战力顶多是顶尖狼王水准，打个1级武者都够呛。
而这个名为方季的执念体，实力深不可测，
仅仅是一道残灵，不比庆云巅峰时期弱，犹有胜之！
还是从心点好~
“罢了！”
方季原本一身白袍，看上去仙气飘飘，遗世独立。
此时已经一身焦黑破布蔽体，跟挖煤的劳改犯似的，狼狈到了极点。
只见他长身而起，身上同时亮起奇异的纹路，
原本狼狈形象一变，再度恢复成那个绝世高人的形象。
随后扭头，没有五官的脸庞中似乎有锋锐的目光爆射而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此时的王勇，
如同打量珍宝般，
“你把我的地盘搞得一团糟，按道理我应该对你有所偏见和不满，但你的天赋实在惊人，哪怕是人族炼气士最巅峰时期，能与你比肩的也没几个。”
“我不清楚你们现在的划分体系，但我希望你好好修炼，灵气正在复苏，无数异境将会开启，到那时候，才是人族危难之时。”
“同为人族，我不会苛求你为其死战，但延续人族文明的火光，需要你尽一份责任。”
方季脸上带着平和，身形渐渐地虚幻，心中某种始终担忧地牵挂淡去。
显然并非实体的他无法存在太过于久远，此时已经有消散的趋势了。
“我能留存的时间并不多，而且此地你也不能久待！”方季认真道，手指指了指王勇的身体，
其身躯上不知何时攀上了一条条细小的锁链，无形的力量仿佛要拉扯着他离开此地。
“是这样吗？”
“我可以答应！”王勇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这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老前辈，要像某蜘蛛侠的本叔叔一样，拉着他，天天叨叨拯救世界啥啥啥的。
“还有些时间，有什么不清楚的尽可询问我便是了！”此时的方季很豁达，在见到王勇恐怖的异能天赋后，悬挂在心中千年的大石落下，整个人有隐隐逸散的趋势。
王勇低头，尝试挣动，发现细小的锁链贴合血肉，如铭刻在血肉中般，
有形无质，无法挣脱。
看来这个地方无法久待。
他见方季不追究，王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勾结，犹豫一会儿，问出心中最迫切的问题：
“我想知道，有没有银狼进入此地？”
他口中的银狼自然是银月，在看见门户前的血迹时，王勇心中依旧抱着一点希望。
“银狼？什么类型的凶兽？神魔级别的吗？”
这时轮到方季懵圈了，沉睡千年，以他的阅历，见过凶兽真的如过江之鲫。
“银狼的话……”王勇沉吟两秒，自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小戳银白的狼毛，已经过了好些日子了，狼毛表面依旧光洁如新。
这是第二次遇见志强和志明他们时，志明给他的一份银狼毛，狼毛的主人曾经救了志明一命，被他记在心中。
“你说的是皓月兽的后代！”
方季一眼认出其根脚，语气有些嫌弃，道：“皓月兽何等强大，吞月为食，怎么血脉如此稀薄？”
他凑近瞅了瞅，认真打量片刻，唏嘘道：“想当年皓月兽也是……，哎~其直系后代没落成这样了？”
他并没察觉到王勇目光变得不善。
一边说着，方季脸上的嫌弃之色更添几分：“还以为你能问些多重量级的问题呢？”
“比如千年前最后一次灵气潮汐，是怎么消逝没落的？是遇见了不可敌的神灵还是天地剧变……”
他嘴上絮絮叨叨的，一把拎起王勇手中的狼毛，手指泛着灵光，通过其中的气息牵引搜寻。
他所在的地方是通往婆娑异境的必经之路，要是有生物经过，定然会留下痕迹。
“害～后辈还是后辈，不懂得把握机会！”
“要是等到真正后面，有你后悔的。”
方季一边施法牵引着，嘴上逼叨叨个没完，好不容易造起来的高手人设没撑几句话的功法，瞬间倒了。
“那行，我问！”
王勇太阳穴上青筋跳了跳，
“比如千年前最后一次灵气潮汐，是怎么消逝没落的？”
“不知道！”方季理直气壮地回答。
王勇：“我特么刀呢!？”
“别……别急，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方季见王勇一副马上撸袖子干人的架势，连忙解释道：
“我的身份在上古也不算高，很多真相都没有资格了解，但我清楚，人族没落跟异境融合脱不了关系！”
“异境融合？什么意思？”王勇皱眉。
“异境融合都不懂？哎～！小辈就是小辈……”方季话语戛然而止，身子不自然地侧了侧，
架在其脖子上的雪亮长刀同样跟了过去。
“咳咳～别闹，我在沟通这片空间，铭刻出你口中的银狼经历的景象。”
方季好不容易才劝王勇把刀收起：“异境融合就是异境融合，每一个异境其实都勾连着一片界域。”
“随着灵气潮汐迭起，各扇异境门户都会大开，勾连你们世界，异境融合代表着灵气潮汐涌起的最后阶段，那时候，各界万族与人族疆土的通道畅通无阻……”
说到这，他屏住嘴不言，抬起头，目光上移。
只见原本清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再次乌云滚滚，骇人危机感迎面而来，
天空黑云汇聚，隐约形成一个巨大的眼睛，带着层层褶皱的眼皮紧闭，给人惊悚之感。
窥视感遍布四方。
方季脸色沉凝，将王勇拉到身后护住，紧张的看着天上的眼瞳。
王勇眼中精光爆闪，刚想开口，却被方季一把捂住。
【噤声！莫言！】
他面前单薄的云雾勾勒出几个字。
王勇会意，看见方季连忙使眼色，沉默下来。
乌黑的眼睛出现时，
他清楚感觉到体内的狼牙异境意志发出求饶似的哀鸣，就连手背上莲花印记都悄然黯淡，隐蔽下来。
没多久，眼瞳消失了，乌云散开，
天朗气清。
“那……那是什么东西？”王勇忍不住询问道。
方季面露怅然，嘴角无声地动了动，手指朝着不远处庞大如山的异境门户勾了勾。
“异境凶兽，还是婆娑异境的异境意志！”
王勇当即会意，心中惊骇万分。
太强了！这才是真正的顶尖强者！那股漠视生灵的气场，让人无法升起抗衡之心。
想到这，他心中联想万千：
两人的谈话为什么会引出这些东西？万族到底是什么？
大夏国在压制异境上向来是最为激进的，其背后有什么隐喻？
“有些东西，被埋没在故纸堆中，就让它埋着吧！”
“真相永远是残酷的！”
“就如那被遗忘的炼气士般！”方季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