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唯心慌意乱地找了片缓坡把幺幺放下,口里不住地喊道:“幺幺,幺幺。”
可惜谢幺头侧往一边,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要怎么办,先去找人吧!大人们应该会有办法的,关唯再度想背起谢幺,准备回小沟山找人,这时岔路口却走来一高一矮两人。
两人看见男孩背上,手脚僵直的谢幺,忙奔了过来问道:“她怎么了。”
“您能救救她吗?她刚刚落水了,醒过来了一回,但这会儿又昏迷了,我怎么叫她都不醒。”
“你把她先放平,我检查。”
清瘦的高个中年男子,先是查看的谢幺口腔和鼻腔,又用两指按压了谢幺的胸腔和肚子,才道:“落水灌进身体里的水没排干净,你刚才应该多让她吐一会儿的。”
“这样,你站起来把她倒背在身后。”
关唯依言起身把幺幺倒背在自己身后,中年男子重重拍了谢幺的后背几下,她又开始吐绿水出来。
吐到后面开始干呕时,中年男子才道:“好了,这回吐完了,你把她放下来我再诊脉。”
中年男子搭脉过后道:“脉搏浮弱,手足僵直,你搓热掌心捂住她胸口,男子又命自己儿子道:“小凡你搓热掌心捂着她脚掌,我再给她扎上几针就好了。”
关唯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我捂胸口,这怎么可以。”
大夫在诊治病人的时候,最讨厌旁边的人不配合,或者质疑来质疑去的。
语气严苛地道:“不然呢我们捂吗?你们不是认识吗?”
“那好吧!”
关唯和另外一个男孩,使劲搓热了自己的掌心,给谢幺捂住了胸口和脚掌。
待施针完毕,男子再度搭脉,眉间神色一松道:“好了,马上她就可以醒了。”
“你在这儿看着她我们走了。”
“谢谢大夫,”关唯诚挚感谢道。
中年男子爽快地道:“没事,我们常来这里采药,遇上了病人,自然要搭救,”说完便离开了。
又过了晌,谢幺才悠悠转醒关唯看到后,眼神亮晶晶地道:“你醒了。”
“我是不是又睡过去一次。”
“是啊!喊都喊不醒,还好遇上了一位大夫,教我把你倒扛起来,把喝进去的河水全吐出来,还给你扎针。”
“扎针,”谢幺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问道:“那位大夫手背上,是不是有粒青色的痣。”
关唯回忆了下道:“好像是的,你怎么知道。”
谢幺挣扎着起身,“快,我要去找他。”
“你身体才刚好,你要去找他做什么。”
“我想找他帮我爷爷看病。”
“可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了,现在怕是找不到了,不过大夫说,他们常来这儿采药,下次会遇上的,你现在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谢幺回忆了下,前世确实经常在山里,遇上那位大夫,背着竹篓四处采药,想来是还能再遇上的。
随即才听关唯的话,靠在树干上,继续休养起来。
关唯一边用手掌磨着自己,朴旧发白的蓝裤子,一边道:“幺幺我想和你说件事,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什么事儿。”
“刚才那位大夫,要让我搓热手掌帮你捂胸口,这肯定是为了治病,你别误会。”
“哦。”
关唯:……。
关唯心下一片懵然,他原以为幺幺,要么生气要么害羞,可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哦什么哦啊!她还是不是个女孩子了。
“你不生气。”
“你都说是为了治病,我为什么还要生气。”
谢幺转头看着,关唯过分年轻且俊朗的脸,他神色躲躲闪闪的极其不自然,根本不敢看自己的眼睛,想来刚才那事儿,让他十分纠结苦恼。
你个小屁孩,跟我个老太婆害什么羞,你还以为我真是十岁的小女孩吗?
关唯诺诺地道:“那好吧!你要觉得身体好多了,我再背你回去。”
又休息了晌,关唯再度被起幺幺往山上走。
躺在关唯背上,谢幺突然问道:“关唯你相信人可以重生吗”
“重生,也许吧!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
“只是刚才我又经历了一次劫难,突然觉得生命很奇妙,所以这么问问。”
“又一次,你那上次又怎么了。”
谢幺想起重生前,乘坐的那辆飞出,高速公路的出租车,自我调侃道:“上次是做了次云霄飞车吧!”
“云霄飞车,那是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再度无话,谢幺想起第一次,见关唯的场景来,六岁那年,谢幺正和山里几个小女孩,一起摔泥巴玩。
她用红泥做了很大一个碗形泥巴,手臂向上伸直重重往地上摔去,却不巧摔在了路过的刘爷爷鞋上。
登时,他破旧的布鞋上沾满了红泥,气的他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鬼娃娃,一天玩什么不好,就会玩泥巴,让开让开,别在这挡道。”
他一只手嫌弃的挥着,一只手拉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扣着一个大概五六岁的男孩子。
小孩子们好奇心重,围着刘浩七嘴八舌的问道:“刘爷爷,这个小男孩那来的。”
刘浩骄傲地道:“这是我大孙子。”
男孩眼里投射出愤恨地目光,紧盯着刘浩,“我不是他孙子,我是被抓来的,他是坏人。”
刘浩倒退几步到男孩面前道:“你可别胡说,你爸妈在城里忙,没空管你才把你送回来。”
“你就是坏人,我看见你给抓我的人钱了,你别得意,我爸妈会来救我的。”
小孩子们听男孩这样说,马上围着刘浩道:“大坏人,大坏人,刘爷爷是大坏人。”
刘浩看孩子们这样嬉笑嘲讽他,就把火撒在了关唯身上,回身就给了关唯几个响亮的耳光。
口里还骂骂咧咧地道:“小兔崽子你不是老子家的,还能是谁家的,老实点否则天天打你。”
关唯被狠狠扇过几巴掌后,嘴角处缓缓流出些鲜红的血来,谢幺看到后,忙用指尖从自己,小花布衣口袋里,夹出一张很粗糙的白纸,递到关唯眼前,“给你擦擦吧!”
关唯扫了眼女孩,这一眼他没注意到别的,只发现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有一双极其清澈明媚的眼睛。
她看你一眼,好像把千山万水都带过来了,有些太过美丽的东西,见之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