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
“相国,顾相国到访。“
“顾忠?他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丫头?”
“爹,咱们出去会会他,看那老小子会玩什么花样。”
“顾相国。”
“曹相国,深夜前来,多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顾相国请坐,一定是有什么要事才让您屈尊来到府上。”丫鬟奉上了茶。
“老夫正是为了虞将军的事情,想来和相国商议。虞将军乃三朝元老,又是战绩赫赫的功臣,老夫实在想不通他会卖国通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曹相国您认为呢?”顾忠观察着他们的神色,一提到虞将军,曹铎就马上紧张了起来。
“是啊,老夫也不相信虞将军会这么做,可是他打了败仗是事实,损失惨重啊。难怪皇上要大发雷霆,我想皇上只是一时气头上,听信了谗言,过了这阵儿,就没事了吧。”曹乾当然明了其中内情,面上仍是以表担心,不露痕迹。
“看皇上的样子,虞老将军怕是性命不保,所以老夫特地前来想请曹相国一起想想办法,看看能否保住虞将军的性命。”
“老夫也想啊,大家在朝为官多年,当然希望能尽一份心保住虞老将军,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夫还托皇后娘娘在皇上跟前晋言,可都被皇上否决了,还差点迁怒于老夫,实在是爱莫能助。”
“看来虞老将军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这可怎么办啊,大宋若是没有了虞老将军,这……,是一大损失啊。哎!”顾忠心想,‘晋言’,怕是晋谗言吧。’
此时,宝山和啸山翻墙进入后院,啸山之前探查过相国府,带着宝山找到了粮仓,躲过巡夜守卫,将油淋在粮仓门口,点燃柴火,立刻燃烧了起来,他两儿连忙逃开,赶往雨胭那里。
“不好了,不好了,粮仓走水了。”守卫们发现失火,大叫着。
“相国,相国,不好了,粮仓走水了。”
“怎么会走水?快去救啊。”
“是!”
“曹相国,你快去看看吧,走水可不是小事,老夫就先告退了,要不要通知府衙?”顾忠故意问。
“老夫先去看看情况,不用麻烦顾相国了,恕不远送。”曹乾顿感不妙,这老匹夫一来,粮仓就走了水,未免太碰巧了,不过尽快打发他走也好,免得他继续打听虞将军的事情。
宝山和啸山来到雨胭房间门口,见有两名守卫把守着,便从两边包抄,一人解决了一个,推门而入,雨胭大惊。
“雨胭,我们来救你了,快跟我走。”雨胭还来不及思考,就被啸山拉着往外冲。三人来到墙边,啸山先跃上了墙,宝山蹲下身来,欲托起雨胭。
“雨胭,快踩在我身上,我托你上去,快呀。”
“哦。”雨胭踩上宝山的肩膀,扶着墙,随着宝山的站起,慢慢站起身来,把手伸给了啸山,啸山用劲将她拉了上去。
“什么人?竟然闯进相国府。”守夜的官兵发现了他们,冲了上来,宝山迎上去打了起来。
“爹,快上来。”啸山叫着。
“带雨胭走,别管我,快啊。”宝山边打边叫。
“戚伯伯”雨胭喊着。
“快走。”宝山奋力拼杀。啸山抱着雨胭一跃而下,仕林看到他们,赶紧牵上马匹,扶雨胭上马。
“宝山呢?”
“被他们发现了,我爹还在里面,你们先走,我去救他。”啸山又一跃而上,跳了下去帮忙。
“你们送雨胭姑娘回府。”仕林吩咐两名官兵。
“不行,我要等戚伯伯。”
“他们没事的,来不及了,快走。”
“我不要走,我要等你们。”雨胭在马上喊着。仕林对着马屁股一鞭下去,马奔走了。他继续留在外面等着宝山他们。
“你怎么又回来了?”宝山看到啸山返回,心中一急,大刀挥下,砍在了一名守卫的腿上,鲜血四溅。
“我不能丢下你啊。”啸山挥刀,替宝山挡去袭来的守卫。
“你快走,走啊。”
“爹我们一起走。”啸山打倒了几个守卫,自己的手臂也被划了刀,两人移到了墙边,啸山纵身一跃,飞上了墙,宝山也跟着跃上墙去,可是弓箭手冲了过来,举弓对准了宝山一箭射了过去,刺在背中偏左。宝山痛得叫出声,啸山连忙拉住他往下一跃,两人重重的落地,仕林冲了过去。
“宝山,宝山,啸山快走!”他扶起宝山,啸山帮忙将他扶到马背上,两人也一跃上马,牵着宝山的马快速的离开了相国府。
“相国,不好了,那名姑娘被人劫走了。”守卫来报。
“我已经料到了。”曹乾虎着脸,满目怒光。
“混蛋,中了那老狐狸的声东击西之计了。”曹铎握拳怒说着。
“这老狐狸,来府里准没好事。这次是老夫大意了,应该重兵把手。看来老夫猜的没错,连顾忠也跟老夫玩阴的,这笔帐日后一起加倍清算。”曹乾拿起杯子砸在了地上。
“早知道,一开始就把她解决了。”曹铎也气的咬牙切齿。
左相府。
宝山被抬到床上,由于一路马蹄颠簸,伤势加速,血流不止,他强忍着一口气。顾忠请来了杜太医为他治伤。
“我要把箭拔出来,但是这一拔他能否挺得住,就难说了。”杜太医坦言道。
“爹,你要挺住啊,你不能死,娘还等着你回去呢。”
“宝山,你一定要坚持,我不许你有事,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不可以忘记,不然碧莲也不会放过你,你听到没有。”仕林拍着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
“戚伯伯,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等你好了,雨胭都听你的话,你要好起来,你不能死。”雨胭在旁泣不成声。
“照顾雨胭,跟你娘说‘我对不起她。’宝山睁开眼,握紧啸山的手,艰难的说。
“不,爹,你会没事的,我不跟娘说,要说你自己去说。”啸山也激动的流泪了。
“你替我扶着他,别让他动,我要拔箭了,再不拔就来不及了。”杜太医拿着纱布包裹着棉花,一手握住箭,用力迅速一拔,鲜血溅出,他立刻用纱布按住伤口。
“啊~”宝山大叫了一声后,倒在了啸山的怀中。
“爹~~~~~”啸山声嘶力竭。
“戚伯伯~~~~”雨胭扑了上去。
“宝山。”仕林也冲了过去。
“让我瞧瞧。”杜太医翻了翻宝山的眼皮,搭了他的脉搏。
“杜太医,怎么样了?”顾忠问。
“情况很不理想,他之前失血过多,箭又刺中了要害,他以前受过刀伤吧?新伤加上旧疾,还好他身强力壮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杜太医说完立刻替他处理、包扎了伤口。
“戚伯伯,都雨胭的错,你要好起来,等你好了,雨胭随你骂、随你打都可以,只要你好起来。”雨胭跪在床边,拉着宝山的手说,啸山难过的不忍再看。
“太医,你快开方子,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他,来人啊,把府里尚好的药材都拿出来,煎了给戚壮士用。”顾忠吩咐道。
“顾相国,老夫定当竭力救助,这是药方子。”
“快拿下去煎。”
“是,相国。”
“接下来就尽人事听天命吧,是生是死,就看这位壮士的造化了。另外,这位公子的伤口也要清理、包扎。”
“别管我,先救我爹,太医,求求你救我爹。”啸山激动的说。
“不,我相信,宝山他不会的。”仕林上前替宝山诊脉,突然双眼呆滞,张口摇头。
“不,不会的,是我害了宝山,我不该叫他来,不……”仕林夺门而出,跌跪在地,双手合十暗暗说道:
“爹,娘,孩儿求求你们,救救宝山,他不能死,不能死。孩儿求求你们。”
“孩儿求求你们。”他突然大喊,强忍着泪水,在门外的院中跪地不起。雨胭看到后也起身走到外面,跪在仕林身边。
“天上的神仙、菩萨,雨胭求求你们,救救我戚伯伯,只要他活过来,雨胭今后不再任性,不再淘气,雨胭给你们磕头。”说着,她磕起头来,每一磕都是重重的落地,很快额头上便红肿起来。
“公……,雨胭姑娘,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顾忠见状连忙阻止她。
“不要拦我,都是我闯的祸,是我害得戚伯伯,我甘愿受罚,只要戚伯伯活过来,我哪怕磕一千个、一万个头都没关系。”雨胭挣脱开顾忠,继续磕着,当她连磕十几个后再抬起头来,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快快快,扶她到房里去,好好照顾她。”顾忠吩咐着丫头。
“是!”两名丫鬟扶着雨胭去了。
“仕林,你快起来吧,这样也于事无补的。”顾忠又劝着仕林。
“不,宝山是我结拜兄弟,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我,照顾我,现在是我连累了他,我要为他做一点事情,哪怕只是徒劳,我也要做。”仕林很清楚宝山的伤情,正如杜太医所说,他心痛的留下了泪水。
“爹,你看到了吗,大家都在为你努力,你自己也要努力。爹,我们不能没有你,娘更不能没有你,你要活着,要活着。”啸山握着宝山的手,在为他打气,宝山依然昏迷。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仕林还长跪在门口,想着过去和宝山的种种,流着泪。杜太医帮啸山包扎了伤口,他们一起守着宝山,不时的探查病情,不时的喂药,宝山仍然昏迷不醒,连药也灌不下去,杜太医摇摇头退出屋去,啸山难过得起身忍住泪水,顾忠前来探望,并安慰了他。又派了守卫在门口严加保护着雨胭,她也被折腾得累了,睡得很熟。
突然,一道黄光闪过,一个人影出现在仕林面前,让他看傻了眼。
“采因?”
“嘘。”采因食指封口,对着仕林做了个手势。仕林跌跌憧憧的起身,跟着采因。采因在窗口看到啸山正守着宝山,便对着他吹了口气,啸山立刻就睡着了。她才进屋上前看了看宝山,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塞入宝山的口中,又用手掌输了真气给他,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呈现了红润。于是,她退出了屋内,仕林又跟着出去了。
“采因,你等等。”仕林叫住了她。
“我给他服了瑶池的玉莲子,是疗伤的圣品,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好的。”
“你……怎么知道他……?”仕林有些喜出望外,采因的到来给了他莫大的希望。
“是小青姑娘交给我的,让我来救他,你的叫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不救他也不行,不多说了,我要走了,多保重。”语毕,采因“嗖”的一声转眼不见了。
“太好了,孩儿谢谢青姨。”仕林又跪下磕了个头,便起身走进屋,探视宝山,替他诊脉,脸上露出了笑容。
清晨,屋里一片安静,仕林和啸山都歪在一边睡着了,宝山的手微微的动了动,啸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立刻叫着他。
“爹,爹,你醒醒啊。”仕林听到喊声也醒了过来,上前看。
“宝山,宝山,你怎么样了?”仕林边说边摸他的额头,替他搭脉。此时,宝山睁开了眼睛,视线由模糊变清晰,看到了啸山和仕林。
“爹,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啸山激动的叫着。
“啸山……。”宝山虚弱的叫了他一声。
“太好了,太好了,爹能活过来了,仕林叔,爹能活过来了,是不是?”他急切的看着仕林。
“是,宝山他闯过来了,他没事了。”仕林搭完脉后确定的说,当然,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杜太医和顾忠进了屋,杜太医再重新替宝山检查了一番。
“太神奇了,复原能力如此之快,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了。”杜太医看宝山面色转好,口齿清晰,也颇感意外。
“太好了,戚壮士没事我们就放心了。”顾忠想着习武之人总有那么点体力强过常人,好在是顶住了。
“不过他伤了元气,还是有点虚弱,要静养。”杜太医说。
“我已经吩咐了厨房炖些补品来为戚壮士调养,相信他很快就能康复。”
“谢谢顾相国。”啸山半跪着谢恩。
“快起来,使不得,这是老夫应该做的。”顾忠忙扶他起来。
“仕林,既然戚壮士已经平安度过危险,那就让他在这里好好调养吧,老夫会派人照顾他。我们得赶快进宫面圣,事不宜迟啊。”顾忠说。
“戚伯伯,戚伯伯。”还没等顾忠话音落,雨胭闯了进来,直扑宝山。
“相国,雨胭姑娘她……。”两名丫鬟也跟了进来。
“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是。”
“戚伯伯,你醒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雨胭流着泪。
“傻丫头,不关你的事,我不是好好吗,别哭。”宝山替她擦眼泪。
“真的吗?你不怪雨胭吗?可把我担心坏了。”
宝山笑着摇了摇头。顾忠看了看仕林,仕林点点头。
“雨胭,许叔叔有个忙想请你帮我们。”
“什么忙,您说,我一定帮。”
“我和顾相国一会儿要进宫,你扮成官兵的样子跟着我们,到时候有事要你去做,行吗?”
“进宫啊?好啊!哇,从小得到还没有进过皇宫呢。”一听说要进宫,雨胭开心的看着仕林。
“仕林叔,我送你们去吧。”
“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你爹。”
“不,让他去,路上好歹有个照应,我没事。”
“戚壮士,多谢美意,戚公子跟去恐怕多有不便,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们去准备一下,来人啊,给雨胭姑娘找一身官兵服来。”
“是。”
“啸山哥,我替你换药吧。”雨胭看见啸山手臂的伤,纱布上透着血迹。
“没关系,我自己来,你去准备吧。”
“不,让我给你换药,这样我才能放心的去。”雨胭一本正经的说。她抬起啸山的胳膊,拆开纱布,看到到一道很深的划痕,不禁眼泪落了下来,啸山也只好任由她摆弄了。
“都是我不好。”她小声的说着,拿起纱布为他上药,啸山疼的皱了皱眉头,雨胭赶忙对着伤口吹气,眼泪还在不停的流,啸山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额前的肿痕,又替她擦去了眼泪,他们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又赶忙收回目光,雨胭继续替他包扎,宝山暗暗的看在眼里。
路上。
“许叔叔,你不是说奶奶在相国府吗?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见到她,这是怎么回事呀?”
“是我弄错了,对不起。现在就带你去找她。”暂时不能告诉她原因,只得顺水推舟,仕途林心中暗暗内疚。
“真的?不会再弄错了吧?”
“不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雨胭换了官兵服,跟在轿子旁边,一起出了左相国府。
许府。
这几天可把府里上下给急坏了,公甫天天去衙门里等消息,碧莲和姣容则常拜菩萨祈福,香巧也时不时的来打听消息。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公甫一大清早从衙门里回来,大口的喘气。
“怎么样了,他们好不好啊?”姣容迎上前去。
“倒杯茶给我。”公甫口渴的说。
“哦。”姣容马上倒茶,碧莲给他垂着肩膀。
“衙门里的兄弟来报,说他们在左相府上,都没事,雨胭也找到了,就是宝山受了点伤,听说伤的不轻,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公甫喝了茶,一口气汇报完。
“宝山哥受伤了?怎么会受伤的呢,他们遇到危险了是不是?”碧莲紧张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弟兄们只说了个大概,人都没事就好了。”
“我让你去打听消息,你就打听些大概回来啊?受伤,怎么会受伤的,伤在哪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打听的嘛。”姣容埋怨道。
“这些消息来之不易啊,怎么打听的,你去打听试试,能知道这些就已经不错了,好比咱们在家里自个儿瞎猜的好。”公甫大声反驳道。
“爹说的是,知道他们现在都平安,我就放心些了,那宝山哥受伤的事要不要告诉香巧?”
“还是别告诉她了,免得她担心。”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我哪知道,兴许办完事情就回来了。”
“你……,人都找到了就该回了呀,汉文、弟妹,谢天谢地,你们要保佑仕林,保佑他们平安回来。”姣容又转向案桌拜着。
右相府。
“爹,探子来报,说顾忠、许仕林进宫去了,昨夜顾忠把杜太医请到府里医治那个被我们射伤的劫匪,显然他们是串通好的,我们该怎么办?”曹铎在书房,与曹乾通报。
“慌什么,他们只是送公主进宫,就算把当年的事情都捅出来,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赖到咱们头上,反之我还可以告他们纵火,私闯官府重地,劫走公主,你猜皇上到底会相信谁的话,你现在随我进宫,去你妹妹那里,把事情告诉她,让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是,爹。”曹铎得意的笑着。‘能不能走到皇宫还不知道呢?’他心里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