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季以洵抬眼去看她，声音沙哑。
他抿了抿唇。
桑枝垂下眼睑，鼻尖却有些酸涩，她捏紧有心，沉声道，“以洵，我……我可能……不能……”
“枝枝，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文件没有处理完，刚刚一时情急给忘了，你再睡会儿吧，是我不好，打扰到你了。”
季以洵突然打断她，看向她，眼神晦暗深邃。
不等她再回话，季以洵已经起身往外走去了，并且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桑枝愣愣的坐在床边，手心缓缓收紧。
她盯着被紧闭的休息室的门，脸色有些白。
她觉得以洵好像生气了。
难不成……
以洵是因为她推开他……所以不开心了？
桑枝抿紧唇，眸子沉了沉。
她在屋里躺了一会儿，却没再睡着，她也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季以洵确实还在屋外工作。
桑枝就那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季以洵故意“不愿意”回头，他一直假装不知道自己在她身后。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桑枝这样想着。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许确实对……卓逸憬动心了。
可是还没有到真的为了卓逸憬放弃季以洵的地步。
而且……卓逸憬只是看上她。
是喜欢，是觉得好玩，还是爱？
如果说卓逸憬爱她。
她是不信的。
而且。
她真的跟了卓逸憬，谁能保证卓逸憬以后不会再“看上”别的女人。
今天，卓逸憬可以看上她。
明天。
卓逸憬就会看上别的女人。
桑枝扯了扯唇，自嘲一笑。
她缓缓转身，轻轻关上门，背部靠在门上，眼底发酸。
如果以洵知道了，会伤心的吧？会难过，会恨她吧？
他现在是孤军奋战，是最需要她陪在身边的。
她怎么“背叛”他？
桑枝攥紧手心，眼底情绪愈来愈复杂。
……
桑枝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一拉开休息室的门就看到季以洵蜷缩着躺在沙发上，沙发有些窄，他睡在沙发上，看起来很局促。
季以洵身上也没盖个外套，空调又一直开着。
桑枝小心翼翼的拿着外套朝他走过去，见他眉心拧紧，睡得很不安稳。
桑枝给他盖在身上，碰到他的手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桑枝脸色微变，连忙将手背放在他额头上。
滚烫的温度传来，桑枝脸色更难看了。
“以洵，醒醒……你发烧了。”
桑枝抿了抿唇，沉声说道，伸手轻轻推着季以洵的肩膀。
季以洵眉心拧紧，迷迷糊糊的应声。
“以洵，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药。”
桑枝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枝枝……”
“我在。”
桑枝握住他的手。
“别走……别离开我……”季以洵缓缓睁开眼，低声呢喃着，语气带了些许恳求的意味。
“别走。”
季以洵声音沙哑至极。
他静静地看着她，伸手勾着她的脖颈，将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口上。
“以洵……”
桑枝微微蹙着眉。
“枝枝，听到了吗？心跳的有多快……”
“枝枝，不要离开我，哪儿都不要去，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不想你走。”
季以洵大掌覆上她的耳蜗，粗砺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耳垂。
“枝枝，我只有你了，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
“以洵，你怎么了？发烧了净说胡话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桑枝伸手摸了摸他的凌乱柔软的短发。
“我只是去给你买药，你发烧了。”
“枝枝，不要去。”季以洵低声说着，紧紧将她揽在怀里。
“我怕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季以洵喃喃自语。
“……”
桑枝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以洵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似乎就从半夜那个时候，以洵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
季以洵再次睡了过去。
桑枝架着季以洵把他带到了休息室。
她拿起手机给顾楠打了个电话。
顾楠很快就把药拿过来了。
“季总怎么突然发烧了？”
顾楠拧着眉，视线落在休息室床上的季以洵身上。
“昨晚办公室空调开的太低了。他躺在沙发上，什么也没盖。应该受凉了。”
桑枝低声说道，从顾楠手里接过药。
“桑小姐……”
顾楠抬眼看向她，手心缓缓收紧。
“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听进去了吗？”
桑枝脚步一顿，却又当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往饮水机旁走着。
“季总是爱你的。他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桑小姐还是不要辜负他了。那几年，你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为了你，他才愿意活下去，为了见你，他才做腿部复健……”
“我知道。”桑枝握紧手中的药。
“顾楠。我不会离开以洵……也不会跟……那个人在一起。”
桑枝低声说着。
“在季以洵还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离开他的。你放心。从他回来的时候开始，他也是我最亲的人。”
桑枝笑了笑，眼里水雾氤氲。
“……”
顾楠沉默了一会儿，眉心拧紧。
顾楠走后，桑枝把季以洵叫起来给他喂了药。
她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坐在休息室的床边陪着他。
许久后。
她关上休息室的门，走到落地窗边上，拿起手机给卓逸憬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她听见卓逸憬笑了笑，声音低沉清冷，却又一种笃定的意味。
“想清楚了？”
桑枝沉默了一会儿，手心收紧。
“我想清楚了。”
桑枝扯了扯唇，莞尔一笑，却很是苦涩。
“我不会跟以洵在一起。我会跟他分开的。”
桑枝低声说道，眼圈微红。
卓逸憬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语气轻快：“你想清楚就好，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不必了。”
桑枝吸了吸气，声音沙哑。
“麻烦您让人把我家的户口本送到Rosel就行。或者我让我朋友过去您的公司拿。再不济，您就快递过去，直接还给我舅妈。”
桑枝一口一个敬语，像是下定决心跟他彻底撇清关系。
“桑枝，你什么意思？”
卓逸憬拧紧眉心，声音微沉。
“我就算跟他分开，我跟你也没可能，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桑枝捏紧手心，沉声说道。
“我想的很清楚了，我谁都不要了，我谁也要不起。”
话落，不等卓逸憬再说话，桑枝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次删掉了新加的卓逸憬的微信，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
桑枝握紧手机，咬了咬下唇，僵硬的扯出一抹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