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影笼在夜色里,只隐约看出身姿曼妙,是个女子。
她掏出一叠银票拿在手里,小厮迫不及待想去接,女子的手一闪,避开了他。
小厮怔凝:“你、你不是想要反悔吧......”
“放心,这些银票肯定会给你的,只是我有点担心你这嘴巴够不够严实,万一你再给别人说漏嘴怎么办。”女子慢声细语,透着一股阴寒之意。
小厮连连点头:“严实严实!我肯定谁都不会说出去,我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再说多亏了你,让我一个奴才也能尝到千金小姐的味道,这辈子也值了。”
小厮舔下嘴唇,想起叶沉鱼的滋味,有些意犹未尽。
女子眼底闪过恶心:“可我还是怕你说出去,不过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这样我就安心了。”
“什么办法?”小厮怔愣。
女子靠近他,轻吐:“让你去死。”
小厮眸色错愕,还没反应过来,女子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壁上狠狠一撞。
小厮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便没气了。
女子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火折子,把手里的那些银票点燃,朝空中一撒,柴房里燃起几分亮光。
“我可是守信之人,既然说好了把这些银票给你,自然不会反悔,这些都烧给你了,留着路上用吧。”
银票燃起的火花稍纵即逝,落下的灰烬被风吹散,飘在小厮的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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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南堇刚沐浴完,身上松散地披着一件长袍,垂在耳边的发丝滴着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脖颈往下划,让人有种想要顺着水珠窥探下去的欲望。
他走到案桌旁,倒了一杯茶水轻饮。
“主上。”
洛书的身影落在南堇面前,对他低语了几句。
闻言,南堇摩擦着手里茶盏,眼底漫上几丝幽色。
他对洛书道:“你暗中多监视一些,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举动。”
“是。”
“......”
慕容柒早上起床后,便听闻昨晚那位小厮自尽了,还是撞墙而死,下人们暗中议论,说是那小厮定是怕被知府大人打杀,忍不住害怕就自尽了。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自己自尽还痛快一些,总比被折磨死来得强。
慕容柒却不觉得是小厮自杀,他既然敢提出娶叶沉鱼的请求,肯定是有做叶家乘龙快婿的打算,怎么舍得去死。
他定是被人给捂嘴了。
不过这些跟她不相干的事情,她也没心思顾及那么多。
慕容柒还听闻叶沉鱼那边寻死觅活的,差点自裁,被府上的人及时发现救回来了,现在叶州派不少下人看管着她,省得她再寻死。
饭后,景启淮来找她了。
昨晚他被慕容柒捅了一刀,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好在没伤到要害。
“柒柒,昨晚......”景启淮欲言又止,有些歉然。
“怎么,昨晚没事成,你很失望?”慕容柒冷冷一笑。
“不是......昨晚本王也是想要救你。”景启淮试图解释,但觉得自己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若是昨晚没有南堇插手,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人了,虽然他知道用这种手段比较下作,哪怕被她记恨,他也甘之若饴。
他问:“南堇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道。”
知道她身份的外人,只有他和宫染。
景启淮暗自松了口气,昨晚南堇把她带走的时候,他真的很怕发生些什么。
虽然她和南堇是叔侄关系,但却没任何血缘关系,也只是名义上的亲情。
他也怕南堇知道她的女儿身,他从私心里希望慕容柒对外永远保持着女扮男装,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子,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样就能把她好好藏起来。
慕容柒靠着椅背,懒懒抬眸:“你找我就是说这些的?”
“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关于叶州一些私事。”
昨晚他找慕容柒就是来说这件事情的,但当时她神志不清的,想必也没听进去,他现在找过来是准备再说一遍。
“叶州的什么私事?”慕容柒生起好奇心,昨天景启淮说的她都记不起来了。
随即,景启淮给她道了几句,慕容柒转动眸子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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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慕容柒独自出去了,她在街上随意转悠了一圈,觉察到暗中有人在跟踪着她。
她心知是叶州派来监视她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暗中查探着叶州和韩震天,她明白叶州也在背后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这场拉锯战,就看谁先鹿死谁手。
慕容柒转了几个弯甩掉那些跟踪者,她来到城南的一座破庙找到了韩睿。
这次韩睿见到她亲近很多,不像之前那么防备有敌意。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让你帮我找个人,你在姑苏城比我熟悉,找人的事情不难。”慕容柒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韩睿思索了一下,便应下:“你要我帮忙找谁?”
“一个妇人和一个男孩子。”
“有画像或者名字吗?”
“没有。”
韩睿皱眉:“这怎么找?”
没有一点线索,就如同大海捞针。
“有这个。”
慕容柒给他一个大概的位置和生辰贴,帖子上面记录着生辰八字,还有“赐儿”两个字,应该是这个主人的乳名,帖子右下角还盖着叶府的印章。
韩睿算了一下,这生辰八字的主人貌似是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子。
“同一天出生的人那么多,我怎么才能确认是不是你找的那个。”
慕容柒给他示意一下右下角的印章:“到时候你给那妇人和孩子看这个印章就行了。”
韩睿看眼叶府的印章,暗忖慕容柒找的这两人应该和叶家有关系。
他自觉地不多问,把生辰贴收好,漆黑明亮的眼眸看向慕容柒:“既然我帮了你这个忙,礼尚往来,你也得帮我一个。”
慕容柒笑了一声:“你倒是会做买卖,说说看,让我帮什么忙?”
“帮我也找一个人。”
“谁?”
“我师父。”
慕容柒凝思:“你师父失踪了?”
“我不知道,我已经有快两年没见到他了,自从江南闹灾荒没多久,他就消失了,以前他每个月都会去找我一次,教我学武功,还会监督我学得怎么样,后来他就突然消失了,我也再也没见过他。”
韩睿黑亮的眼眸失去几分黯然,透着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