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咬牙:“混蛋!”
他恼怒的神情里能看出对南堇的担忧,但既然南堇把慕容柒托付给他了,他现在必须要好好护着慕容柒。
景启淮看着宫染离去的身影,眼里思索了一下,转身也跟了过去。
暗市已经被火药包围,每一处地方稍不留神就可能被火药炸开。
浓郁呛人的硝烟笼罩着整个暗市,街道上到处都是断肢残骸。
南宫鸿准备从事先安排好的出口离开,回头却瞧见有道身影朝他追了过来。
“南堇?”南宫鸿看清来人后面露惊讶,随即阴狠一笑:“你小子还敢跟过来送命!”
南宫鸿身子一闪,带引宫染去了事先埋好火药的地方。
宫染察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回头一看是景启淮。
他皱了下眉心,没有搭理什么,也没问景启淮跟过来做什么。
景启淮知道他为人冷淡,没有过多交谈,简单一声:“一会儿把南宫鸿的命留给我。”
他对南宫玫承诺过,要替她杀了南宫鸿。
“各凭本事。”宫染语气冷淡,掠起轻功朝南宫鸿追过去。
景启淮眯下眼眸,也赶紧追了过去。
宫染追上南宫鸿后,二话不说便朝他出手,景启淮紧跟其后。
南宫鸿以为只有宫染一个人,没想到还有景启淮。
他一个人对付两个肯定不占上风,南宫鸿不跟两人过多纠缠,瞅准机会就要逃。
但宫染却不给他一点活路,一掌朝他挥过去,掀起漫天杀意。
南宫鸿接不住宫染的掌风,吐着血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这一刻才看出自己和宫染的悬殊,他根本不是宫染的对手。
南宫鸿捂着发疼的胸口看向宫染,眉梢微微抽动:“南三爷,我们之间并非有什么恩怨,你何必对孤赶尽杀绝。”
宫染眼里含了一抹讥笑:“你错了,我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南三爷别开什么玩笑了。”南宫鸿清楚的知道自己跟南堇之间无冤无仇,两人这也是第一次相识,他只认为宫染的话是在夸大其词。
宫染闪身来到他他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重新给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南宫堇染。”
“什...什么?”南宫鸿面色愕然,熟悉的名字在脑子里“砰”的一下炸响,让他浑身一震,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二皇弟难道忘记我这个大皇兄了吗?”宫染面目如霜,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掌风如刃袭过他的胸口。
景启淮看南宫鸿快败在宫染手上了,他不甘示弱,也赶紧朝南宫鸿出手,想要在宫染面前杀了南宫鸿。
南宫鸿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了,这两人都想要他的命。
“既然孤今日活不成,那你们也别想活,我们就同归于尽吧,哈哈哈!”
南宫鸿拿出一个火折子扔在脚下,巨大的火光冲天,几声巨响响彻云霄。
整个暗市被包括周围都被炸毁,浓重的黑烟席卷了半边天,大半个金诡都付之一炬。
慕容柒刚从暗道出来,便听到这边的动静,火药的冲击力太大,连他们脚下的地面都颤动的。
慕容柒朝暗市这边看过来,火光映入她的眼眸中,照亮了眼里颤动的波光,她轻声呢喃:“宫染......”
她转身朝火光奔跑而去,一腔孤勇,奋不顾身。
“慕容柒!”
“二哥!”
“世子!”
身后几道声音叫喊着她,慕容柒却都不理会,她现在心里、眼里全都是宫染。
楚尧几人心里也担心宫染,全部都跟了过来。
等慕容柒赶到暗市的时候,火药已经燃尽了,只剩下烽火连天,遍地残骸。
硝烟混合着血腥味如同烈酒灌入了喉,一开口便被灼的生疼。
“宫染.....”
慕容柒愣愣的站在原地,眼前的废墟让她无从下手,她慌乱无措的眸子四处寻找,只希望能到遍地的疮痍中能看到那抹白影。
“小叔叔!”
“南三爷!”
“南堇!”
周围都是几人呼喊声,楚尧的脸色尤为凝重,他徒手翻过废墟,只为找南堇的身影。
“南堇,你不会死的对不对?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本事很大。”
楚尧仔细翻找着废墟,仓皇的眸中落入几分慌乱。
他在皇宫的尔虞我诈中禹禹独行,皇宫的虚伪和猜忌让他对旁人都信不过,没有交心的朋友,但南堇是唯一一个。
他在西晋是最低微的皇子,因为他母妃是宫女出身,没有母族倚仗,所以他这条夺嫡之路走得格外艰难,若不是有南堇帮忙,他走不到今天。
“小叔叔!”
那边传来慕容吟鸢的惊叫声,楚尧率先冲了过去。
只见废墟中躺着一个人影,四肢残缺不齐,脸上血肉模糊,已经辨认不出模样,但他身上穿得的那件衣服,能证明他就南堇。
“宫染.....宫染.....”慕容柒满目疮痍,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却被脚下的废墟差点绊倒,旁边一个身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世子小心。”
慕容柒转眸看过去,是洛书。
洛书对她低语几声,慕容柒怔愣的站在原地,眼里的那抹慌乱瞬间如烟云一般消散了。
“南堇......”楚尧看着地上的尸体,眼底是不可置信,还有痛惜。
“你不是说要助我登上皇位的吗,你这混蛋,居然也有言而无信的一天。”
楚尧嘴边泛苦笑,眼圈却突然红了。
慕容柒心里复杂动容,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这里最难受的莫过于楚尧了,因为和南堇的那种惺惺相惜,只有他有。
慕容柒回头看着被硝烟笼罩的金诡,整个暗市都毁于一旦,大半个金诡都毁在了硝烟中,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毁了金诡就等于毁了三皇在这里的根基,那些肮脏龌龊的交易终于能终止了。
......
亥时,慕容柒几人去了港口,准备离开金诡。
真正的王薇儿也被带过来了,小姑娘沉默少语,但很是懂事,在金凤楼那种风月之地的侵蚀下,她早已没了孩子的童真,有的只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港口停留着一艘大船,慕容柒上船后就匆匆往船舱里走,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秋意提醒她慢点跑,她也没注意。
她推开船舱门,那道熟悉的白影赫然映入眼底。
宫染盘腿坐在矮桌前正饮着茶,缥缈如雪的衣袍一如既往地冷清,他抬起眸,凤眼中含着清浅的笑意:“都说让小娘子来港口等我了,怎么还没我来得快,还得让我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