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棠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感慨道:“你们家关系够乱的,不过,只是因为这件事就让你这个堂堂庄氏总裁放下所有重要事务跑来这里坐镇,云辞,肯定还有别的事吧。”
庄云辞贴心的给她递了张纸巾,低声说:“棠棠姐,什么都瞒不住你。”
不过他并未道明原因,李沫棠也识趣的没有追问,只是温柔的告诉他:“云辞,你知道我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别太为难她,人总归有自己的底线的。”
庄云辞低哼一声,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瞥了一眼她一直握在手上的手机,话锋一转,说道:“与其操心我,你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
李沫棠闻言眸色一沉,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眼底流出一抹浅浅的忧伤。
下午工地上出了点小事,本来根本不需要姜芷水出面,不过她还是决定自己解决,起码这样就有正当的理由出去了。
她刚跟李娜交代事情,林知雅已经把消息传到庄云辞耳朵里了,李沫棠知道后拦住了他:“你就消停一会吧,我陪她一道去。”
“工地上风大,待会把你吹病了我可赔不起。”庄云辞还是想亲自去‘陪’姜芷水,没想到刚起身就被李沫棠一把摁下。
“别瞎操心了,”她笑道:“我没那么柔弱。”
说完随意勾起庄云辞的外套披在身上,出了办公室。
此时姜芷水刚准备走,一侧头就瞥见了李沫棠,看见她身上的外套,她心内一涩,赶紧收回了视线。
一般情况下,李沫棠和庄云辞不主动说话,她是绝对不会吭声的。
迈步刚要走,李沫棠的声音传来:“芷水,我和你一起去。”
姜芷水微微皱眉,动了动唇拒绝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便率先往外走。
李沫棠勾唇一笑,跟了上去。
其实工地上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个水泥厂商和工头发生了争执,两人越呛越火,工地上工人又多,一个个都是血性方刚,施工员害怕发生斗殴事件才上报而已。
姜芷水亲自到场处理纠纷,施工员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忙跟在她身边与水泥厂商斡旋,而李沫棠这时就站在不远处玩味的看着她。
寒风中,姜芷水身穿驼色的大衣,漂亮的脸蛋太过白皙,微微带点羸弱感,可一对凤眼总是亮晶晶的,明明身材纤细玲珑,站在一大群男人中间却毫不逊色,气场全开时旁人连话都不敢多说。
“这么个宝贝,真难得。”
李沫棠不由轻赞一声。
虽然姜芷水极力调解两边的纠纷,不过工头明显不服气,大声嚷着:“姜总,您相信我,他们这十车水泥就是有问题,我干了这么多年一看就知道。”
厂商自然不愿承认,两人比拼谁的嗓门大:“你是质检员吗?说我们的水泥有问题,你有什么证据?就单凭你张嘴说吗?”
姜芷水见他们互不相让,两边似乎都有理,本着严谨的态度,建议将这些水泥样本拿去检验,等结果出来再说,可是厂商不乐意了,万一时间把握不好,水泥就会在搅拌车里凝固,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成本了。
工头见他不乐意,当即嘲讽对方摆明了就是心虚,怕被检出来有问题,这一下,矛盾彻底爆发了。
随着工头和厂商的推搡,司机们和工人们也跟着激动起来,两边人开始碰撞在一起,姜芷水见他们不听劝,正准备让安全员把保安先叫来,控制局面为先,没想到就听身后‘啊’的一声。
不好,是李沫棠!
一回身,只见李沫棠已经倒在了地上,她的背后偏巧又是一片石渣堆,看她痛苦的表情就知道摔得不轻。
姜芷水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奔到李沫棠身边,焦急的四处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李小姐,你没事吧?”
李沫棠抬起手来,两只手掌都被石渣扎出血来了,有些小石子还嵌进了肉里,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也是够倒霉的,本来只是站在姜芷水后面几米处旁观,没想到两方人马起争执时有个工人抄起了石渣旁边的木棍要助阵,一转身木棍尾巴刚好扫到她,于是就摔倒了。
无论李沫棠是什么身份,眼见一个娇媚的女人被弄成这么狼狈的样子,姜芷水怒从心头起,一把抢过安全员手里的扩音器,猛地大喊:
“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把你们全都送去派出所蹲班!”
这一声吼起了作用,大家瞬间停了下来,转过头来时见有人受伤了,还是个女人,登时火气就泄了大半,纠缠着的也迅速分开来,那个拿木棍的工人还心虚的把‘凶器’给扔了。
见他们总算消停了,姜芷水一边吩咐施工员解决事件一边卖力的将李沫棠扶起来,对于一米七二的李沫棠而言,她确实小巧了些。
“能走路吗?”姜芷水小心的问,眉头都皱成沟壑了。
李沫棠安慰性的扯了扯嘴角,虽然疼但还是安慰性的说:“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而已。”
姜芷水心有戚戚,见她的手掌伤得挺严重的,忙说:“我带你去医院包扎。”
李沫棠刚要婉拒,忽闻一道厉喝声从远处传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回头一见,只见庄云辞气势汹汹带着几名主管赶了过来,原来刚才工地发生肢体冲突时他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没想到一到这里竟发现李沫棠受了伤。
恍惚间,姜芷水感觉这句话是质问自己的。
庄云辞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一把将李沫棠带到自己身畔,握住她的手腕一打量,下一秒便抬眸瞪向姜芷水:“为什么把她弄成这样!”
姜芷水曝露在他的怒火之下,背脊却一阵阵的凉,一时之间怔怔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沫棠见他误会了,赶紧解释不是姜芷水弄的,可庄云辞根本不听,冷冷的说:“要不是她把你带到这里,你会受伤吗?疼不疼?”
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两句话,可姜芷水却痛如剜心,想起当初自己骨折住院,被热水烫到他连问都不问,甚至出言嘲讽,一对比,自己和李沫棠简直如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