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辞和裴家两兄弟交换一个眼神,三人心意一致,都觉得阿东并没有撒谎。
而现在他们急需要明确的,一是韦明山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二是他将姜芷水诱骗到了哪里。
目前能利用上的只有眼前的阿东一家了,庄云辞和裴家两兄弟默契的同时盯着他,那诡谲的眼神令阿东不寒而栗,抖得更加厉害了。
“布局吧。”庄云辞冷声道。
“是。”裴景、裴文同时应声。
庄云辞看着眼前开始忙碌的众人,心底戾气腾升,韦明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而此时,位于B市偏远郊区一座杂草丛生,入眼满是萧瑟的废弃工厂里,姜芷水就坐在破败不堪的二层平面的正当中,四下的墙壁多已经被砸毁,穿堂风放肆的四处席卷。
她的双手被反捆在椅背后面,两只娇嫩的手早已经因为血液不畅变得青白,血管根根分明,再加上秋风冽冽,温度骤降,她的脸蛋也被冻出一种不健康的白,颊上没有一点血色,唯有那双星眸依旧璀璨,看起来我见犹怜。
韦明山带着三四个手下就站在两米外盯着她,他们身上倒是穿着保暖,丝毫不畏秋风。
“怎么样,庄夫人,冷吧?”韦明山笑得阴鹫无比,故意问姜芷水。
姜芷水微微抬眸,朝韦明山勾了勾唇,眼底尽是不屑。
早年她和母亲在生活最艰苦的时候,冬天甚至没有一件厚实的外套,更别说什么羽绒服了,所以这点冰寒对她而言算不上什么。
韦明山心里暗火涌动,但脸上并不表露出来,生怕在这个曾经让自己颜面尽失的女人面前低一档,于是也幽幽笑了笑,对手下说:“看来庄夫人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去给她降降温。”
手下得令,操起一盆热水不由分说便径直朝姜芷水劈头盖脸的泼了下去,水是热的,但韦明山的心却是冷的。在寒冷的室外先往人体上泼热水,热水蒸发会瞬间带走人体大部分热量,待水温一降下去,便会如坠冰窟。
姜芷水被热水烫得一激灵,浑身霎时间冒起了重重白雾,刚开始她的确感受到了些许温暖,就连脸颊上也迅速浮起了一抹嫣红,可是当凛冽的穿堂风一过,她身上的热量被疾风无情的卷走,白雾随之消散,被淋湿的身体每一寸都冷得发痛,此时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白皙来形容了,而是呈现一种可怖的青白。
即便再倔强,身体的自然反应却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姜芷水的牙齿开始上下打颤,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咬住牙关,不露一丝胆寒!
韦明山见她双眉紧蹙,狼狈成这样那双眸子依旧熠熠生辉,并且没有一句求饶的话,一时间心里还真有点佩服她。
本以为姜芷水不过是个娇滴滴的狐媚子,没想到她脊梁骨竟然这么硬!
“骨头挺硬啊!”韦明山走到她跟前绕了一圈,冷声道:“但你骨头再硬,能抵得过这凛冽秋风吗?”
姜芷水侧头瞪向韦明山,没有吭一声,但她的沉默,振聋发聩。
韦明山被她瞪得心虚不已,为了以壮声威又开始废话起来:“你嫁入庄家不就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吗?何苦为了庄玉胭这么硬撑,要知道你被绑在这里根本无人知晓,哪怕被冻死了也没人来给你收尸,到时荣华沾不到半点,自己先成了一具白骨。”
即便被冻得直哆嗦,可姜芷水的一声冷笑却清晰无比,她的眼里迸出一股狠劲,以最快的速度挤出一句话来:“韦明山,你敢弄死我吗?!”
韦明山一怔,他当然不敢,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全都赌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些足以吓坏寻常女子的狠话,换来的只有姜芷水的嘲讽而已。
蓦地想起自己之前也是这样被她轻松压制,韦明山无名火气,一扬手直接一个巴掌抽在姜芷水青白的脸颊上,她的头被冲击得直接偏过了一侧,但颊上却没有指印的痕迹,可见她的血液循环变得有多慢。
终于不用看她瞪向自己的倔强眼神,韦明山心里舒坦了一些,扬起手又准备继续教训姜芷水,但是这个时候有一道声音阻止了他:“爸,你干嘛呀!别真把她给我弄死了啊!”
韦明山收回手往后看,只见自己的一双儿女正从楼梯走上来,韦思恩一如往常般打扮得花枝招展,大冷天也要露着两腿长腿,但韦德恩上楼梯的样子颇为艰难,右腿一拐一蹬,好不容易到了平层上,可即便在平地上走路也不像正常人那样自然,他的右腿,瘸了。
心里一痛,韦明山恨意又起,犹记那天自己在庄氏刚被姜芷水和庄云辞羞辱完,人还没走出庄氏大厦就被告知不仅公司被瓦解,唯一的儿子韦德恩也受伤住了院,等他赶到时只看见一个浑身是血哀嚎不止的血人,尤其右腿膝盖处有明显的肿胀。
这一切,自然是出自庄云辞的手笔!
恨意如沼泽边的藤蔓般肆意滋长,韦明山携妻子儿女逃回了老家B市,只留外甥阿东伺机搜寻庄氏的把柄,本以为要开始长久的等待,没想到天不灭他韦明山,很快阿东就拍到了庄氏董事长亲妹妹庄玉胭的桃色照片,有了这些照片,他完全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一开始,韦明山的确打算直接联系庄盛国或者是庄云辞,钱财权势可谓唾手可得,但他的心胸极度狭隘,在兴奋之时不由得想起了姜芷水侮辱自己的场景,凭他的心高气傲,岂能让一个以色侍人的狐媚子对自己蹬鼻子上脸,再加上好端端的儿子就这样变成了残疾,永远都要瘸着一条腿,这哪是庄氏用钱财就能弥补回来的,于是,他改变了计划,只不过没想到计划之外又有变化。
这个变数就是他的儿子,他也是姜芷水为什么被绑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