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霈想追上去。
负责肖明月案件的警察叫住他：“江先生，我们有新发现。”
江霈望着秦韵消失在街角的身影，眸色渐渐变浓。
她说，她不想再看见他。
她说，她愿意理解他。
此时此刻，他才反应过来，秦韵的这份理解，源于两人关系的生疏。
他想着道歉。
她想着离婚。
江霈转过身看向警察：“有什么新发现？”
……
秦韵回家。
林悠悠正在跟秦知意玩儿。
秦南风性子傲，不爱搭理林悠悠，林悠悠也不是会热脸贴冷屁股的性格，她平日里更喜欢逗秦知意。
林悠悠：“回来了？”
秦韵点头。
咖啡厅里，秦韵跟林悠悠打电话。
林悠悠把自己内心的挣扎说了一遍。
自小娇生惯养，她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哪怕谭琴是她母亲，对她颐指气使，她也受不了。
就像她，很想跟秦韵抢江霈。
但江霈宁愿自残都不肯睡她，深深伤了她自尊心，她就彻底泄了气。
秦韵跟谭琴说的那些话，只是以防谭琴以后再伤害两个孩子。
淋谭琴一壶热茶水，则是警告。
意图伤害她的孩子，就是错！
秦韵：“你不怕你妈骂你吗？”
“帮她做了这件事，下次没办好事，她还不是要骂我。多挨一顿骂，少挨一顿骂，区别又不大。”林悠悠彻底摆烂。
秦韵：“这次的事，谢谢你。”
林悠悠愣了下，撇嘴吐槽道：“你突然间这么客气，我有些不适应。”
林悠悠手机响起来。
秦韵从她怀里接过孩子。
谭琴的电话，林悠悠接起电话：“妈，什么事？”
谭琴：“秦韵的孩子还在你手里吧？”
林悠悠看了眼抱孩子的秦韵：“嗯。”
谭琴：“把孩子带到家里来。”
“妈，小孩子是无辜的！”林悠悠忍无可忍。
她再骄纵，再任性，也正儿八经读过书，知道稚子何辜的道理。
谭琴：“怎么？你不听我的话？”
林悠悠怒道：“我是你女儿！自从我毁容后，你真的还有把我当女儿吗？”
谭琴怒骂：“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你知道你那脸和脖子，每年弄你那脸和脖子花我多少钱吗？”
“我身上的伤，你明知道是叶瑾瑜做的，为什么不替我主持公道！”林悠悠没忍住发泄出来。
毁容之后，谭琴带着她去找秦芳闹，去找秦韵闹，闹到叶家的时候，突然间就不闹了。
她读书的确不厉害，但她也不是傻子。
这其中没有猫腻，她不信！
没料到女儿会质问自己，谭琴恼羞成怒道：“这些年，是谁在养你？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
“没有我，没有我那死掉的哥哥，爸根本不会要你！”林悠悠没有母不慈儿女也要孝顺的想法。
她活得自我，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谁对她不好，就算是她妈，她也不买账！
林悠悠穷追不舍质问道：“叶家给你的好处，比我治伤疤的钱多多了吧？”
“林悠悠，注意你的身份！”
“那你记得你是我妈妈吗？出卖女儿，换取荣华富贵，你配做人母亲吗？拿了叶家的钱，还用我的治疗费挟制我，你太过分了！”林悠悠吼出这些年的委屈。
她不是不知道。
她只是不愿去想，不愿相信。
今日尽数宣泄出来，林悠悠崩溃大哭，咆哮吼道：“我们家又不缺钱！你为什么要为了钱出卖我！我的脸毁了，我的人生都毁了，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就那么算了？”
因为这张脸，她被多少人嫌弃过！
在国外的时候，也有过好些追求者，但每个人看见她卸妆后的模样，看见她脖子以下胸口以上的疤痕时，都露出厌恶的神情。
她永远记得她坦诚相待时，那些人的表情。
林悠悠摔了手机，扑到秦韵怀里，哇哇大哭。
秦知意吓着了，跟着哇哇大哭。
林悠悠起身，低头看着怀里哭闹的小奶娃：“你哭什么啊？委屈的又不是你！”
“小姨哭哭！知意哭哭！”秦知意哽咽着说完，又开始嚎啕大哭。
林悠悠郁闷。
哭什么呀！
林悠悠抱起秦知意哄：“刚刚是不是小姨压着你了？”
秦知意只哇哇哭。
林悠悠快疯了。
明明是她要哭。
臭小孩哭得比她还凶，还得要她哄，小孩子真是好烦啊！
她当初真是疯了才想着跟江霈生孩子！
秦韵看着林悠悠哄秦知意，有些恍然。
眼前的一幕看起来，就像是大孩子哄着小孩子。
秦韵：“林悠悠。”
“别烦我！忙着呢！”林悠悠哄着秦知意，没空搭理她。
见状，秦韵也不喊了。
发现儿子闷闷不乐，她走过去，蹲下，关心他：“南风，你怎么闷闷不乐？”
“妈妈，我永远见不到爸爸了，是吗？”秦南风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妈妈带着他和妹妹，搬出了大房子，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爸爸了。
闻言，秦韵心里难受：“南风，以前没有爸爸，咱们也过得很快乐，不是吗？”
“有爸爸，更开心。”秦南风奶声奶气地说道。
秦韵更难受了。
得到又失去，还不如从未得到。
她一个成年人尚会心痛，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体验这等痛苦，也是为难他们了。
秦韵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很快就会忘记他。”
秦南风摇头：“不会忘。”
秦韵没有勉强秦南风。
小孩子的记忆，说忘就忘。
她别说一两岁时候发生的事，十一二岁，二十一二时发生的事，都记不太清了。
秦韵只看着秦南风笑。
江霈这人别的不好，基因还可以，女儿可爱，儿子乖巧，让她有了两个治愈系的小天使，这就很好很好了。
很爱一个人，期待有回报，才会伤心，才会难过。
她不再对江霈抱有期待，感激所获得的一切，心态较之前平和了许多。
门铃声响起，秦韵去到阳台，往下看，是江霈。
眉心微微蹙起，她正准备下楼去赶他走。
秦南风抓住栏杆，小脑袋往外探，兴奋大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