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璟最擅长观察。
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盯着地面上乔安渝挣扎过的痕迹,尽可能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到了那破碎的玉上。
他蹲下来,捡起几块,拼凑在一起,脑子在飞速转动着,回想着他在何处见过这玉佩。
乔安渝既然是在书院消失的,那自然就是书院中的人做的。
几分钟后,宋淮璟眸子一凌,脚步飞快地朝着辛丑士舍走去。
砰——
行为向来君子的宋淮璟连门都没敲,直接就将门从外面踹开。
里面的人原本正乐呵着呢,只见一人影闪过。
下一秒,正跨坐在桌子上吃水果的裘平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柳宁呢!”宋淮璟质问道。
裘平莫名其妙被打了一拳,站起来就想回手,结果看到来人是谁,他却倏地停下了脚步。
宋淮璟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在参加踏青宴吗!
几人都是一脸惊讶,随后又连忙稳住情绪,反道:
“宋公子这话问的,我们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宋淮璟阴沉着脸,将手中碎裂的玉佩露出来,道:“那你解释一下,为何她消失的地方会有你的玉佩?”
“可能是什么时候掉了吧。”裘平眼神闪烁,说着,还故作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若是放在平时,他们定会好好清理一下现场。
可今天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宋淮璟和齐烁潇都去参加踏青宴了,估计明天才会回学院。
于是,他们就大意了,只觉得今晚那些学生们使用过舆洗室之后,所有的痕迹自然就消失了。..
只是……
裘平这么一抚摸,乔安渝掖在他腰间的珠串瞬间就掉落在了地上。
要是说宋淮璟原本不太确定这些事情是否是裘平几人干的,在看到这珠串后,他就彻底确定了。
“说!她到底在何处!”宋淮璟揪着裘平的领子,疾言厉色地问。
“我不知道。”裘平嘴硬地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宋淮璟面色阴沉地威胁道:“我多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家人在京城乃至周围郡县混不下去,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他从不以权势压人,但今日裘平若是不给出个说法来,他定说到做到。
屋内几人闻言,面色皆是一变。
他们倒不是什么家中毫无权势的普通人,但就是因为如此,宋淮璟这个威胁对他们来说才更严重。
毕竟官场上,谁愿意同宋侍郎作对呢?
更何况,宋淮璟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京城内小有名气,以后前途不可估量,如若彻底得罪了他,他们岂不是真的前途无望了?
几人是靠着林渠不错。
但如若宋淮璟或者宋家真的与他们针锋相对,林渠只怕会毫不犹豫将他们放弃。
思及此处,裘平道:“……阑珊馆。”
阑!珊!馆!
宋淮璟就算是从来不去那些地方,也听说过阑珊馆的名号。
他冷冷地看了几人一眼,随后便快速朝学院外跑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屋内的几人才舒了口气。
“以后谁再敢说宋淮璟性子温吞,我第一个不服。”
“刚刚那一瞬间,我觉得宋淮璟比老大还可怕。”
“不过,这件事情我们办砸了,老大会不会怪罪我们?”
“不如我们就说宋淮璟没有去踏青宴,一直和乔安渝形影不离,我们才没机会下手?”
“那阑珊馆那边……”
“宋淮璟都去了,那老鸨自然不敢乱说话。”
几人十分惶恐,生怕林渠会将这些手段用在他们身上。
因此,便决定隐瞒今日发生的一切。
另一边。
聊了小半个时辰,那个油腻男人终于坐不住了。
他如苍蝇搓手般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儿,我的情况你已经够了解了吧,接下来,就让我了解了解你吧!”
说完,他便朝着乔安渝走了过来,想要伸手去解她的外袍。
“等等!刚刚你说我若是跟了你,你就给我百贯银钱可是真的?”乔安渝连忙再次转移话题。
只可惜,那人耐心已经耗完了,到了嘴边的肉一直吃不到,也是会着急的。
“这个问题,我们等完事了再说!”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呢!”乔安渝往后撤了撤,道。
怎么回事啊,宋淮璟怎么还没到。
她不会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吧。
他要是再不来,她就要胖揍油腻男啦,宁愿OOC也不能让油腻男吃豆腐!
就在油腻男的手放在了乔安渝的肩膀处,乔安渝打算突然站起来给他一个过肩摔打他个措手不及之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喧闹的声响。
“哎哟喂,这位公子,您这是要干什么呀,我们的生意都被你搅和的没法做啦!”
乔安渝听到了那个老鸨的声音。
随之而来,便是乔安渝每天都能听到的嗓音,但却说着她从未想过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你若是不说从广德来的人在哪儿,我便搅和的你阑珊馆开不了门!不信便试试!”
老鸨闻言,明显陷入了纠结之中,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而下一瞬间,乔安渝就听到旁边那扇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老鸨和屋内嫖客的尖叫声和辱骂声顿时响起。
嘶……
宋淮璟竟然是在一扇一扇地踹阑珊馆的门。
那岂不是看到了很多辣眼睛的场景?
乔安渝才不愿意让宋淮璟看到这些东西,她连忙扯着嗓子道:“救命啊!别碰我!来人啊!”
进屋半个时辰,才刚刚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的油腻男:???
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他有一瞬间的疑惑,下一秒钟,他们的房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再然后……哀嚎的人就变成了他。
“你谁啊!”那油腻男捂着脸,骂骂咧咧地道。
“不想死就滚!”
宋淮璟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这人的手放在乔安渝的肩膀上,乔安渝小脸煞白,浑身颤抖,他就觉得理智都要被烧没了。
所以,他掏出了腰间用来防卫的匕首,直接抵住了那人的脖子。
“别别别,公子!这个公子您带走,千万别伤人,别伤人。”老鸨连忙道。
以他多年阅人经验来看,只一个照面,他就觉得宋淮璟贵气逼人,绝对是官宦子弟,且家中权势极高。
无论是林渠还是眼前这人,他都得罪不起。
如此,他便老老实实放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