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驾到——”
远远的,传来了太监通传的声音。
德安长公主听到了自己亲弟弟来了,她立即又支棱起来了,蹭蹭蹭的从地上爬起来,提着裙裾就朝着皇帝的方向一溜小跑。
颜千夏本来就是去见皇帝的,现在皇帝自己过来的,倒是省的她自己走过去。
德安长公主小碎步跑到了皇帝的面前,连行礼都顾不上了,匆忙凑到了亲弟弟的面前,然后悄声的说:“燕王妃,都是她搞得鬼……她怕是要跟赵家彻底撕破脸了。”
“嗯……”轩辕宇低低沉沉的嗓音,轻轻的应了一声。
德安长公主还想继续告状,但是眼看着颜千夏已经走过来了。
她只好默默的闭上了嘴巴,躲到了皇帝弟弟的身后。
“臣妇拜见皇帝陛下。”
“皇嫂免礼。”
颜千夏看着皇帝轩辕宇,他比以前更清瘦了,显得清隽俊秀。
虽然看得出,皇帝缺乏血色的脸透着一丝病弱,但是少年天子的威仪感,愈发的霸气老成。
颜千夏不得不承认,轩辕宇的眉宇间,确实是有山河般的广阔的气度。
“皇嫂,太皇太后为何晕倒?”
颜千夏淡淡的冷笑着,若无其事的回答:“不知道。”
德安长公主一直在偷偷的扯着皇帝的袖子……
御医匆匆来报,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启禀陛下,太皇太后是中了一种十分罕见的毒……我们也不直到这是什么毒。”
德安长公主立即在一旁小声的说:“刚刚就是燕王妃往太皇太后的脸上破了一杯茶,然后,太皇太后就……”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道:“刚刚太皇太后用过的饮食都要查验,太皇太后在三日内的饮食都要让予以过目。”
“是,陛下。”
皇帝简单的几句话,就排除了颜千夏的嫌疑。
颜千夏猜测,皇帝一直都在接受她的药物治疗,肯定是不敢跟她当面翻脸的。
皇帝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赵柔芙,问:“她为什么躺在地上?”
御医回答:“赵小姐是……是惊吓过度,晕倒的。好生静养休息,就没事了。”
颜千夏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暗爽:哎呀,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这些御医还是看不出现代的麻醉剂成分。
皇帝站在一旁看着御医们现场抢救太皇太后和赵柔芙。
颜千夏能感觉得到,皇帝对这位皇祖母也并没有十分的关心。
但是,轩辕宇还是亲自来了。
颜千夏不断的琢磨着轩辕宇的心思,但是,她忽然发现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的小皇帝。
“朕听闻四嫂进宫,却被带到了太皇太后这里,皇祖母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颜千夏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颜千夏不想在赵家的人的事情上再浪费任何情绪了。
她先把赵太后搞死,朝堂的部分就交给让轩辕冥。
赵家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犯下的能抄家灭族的罪过,可不止一两条。
颜千夏现在最关心的事,轩辕宇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成为她的保护伞。
如果轩辕宇更倾向赵家,那这个小皇帝,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御医们对太皇太后所中之毒,纷纷束手无策。
轩辕宇认真的听了御医的汇报之后,转头对颜千夏说:“燕王妃,去为太皇太后诊治。”
颜千夏微微一震……
这个小皇帝,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就算这毒不是她下的,赵家跟她不共戴天,她怎么可能帮老妖后解毒?
“是,陛下。”
颜千夏低着头,把所有不满的情绪都隐藏在心底,不动声色,走过去为太皇太后诊脉。
然后,她随便敷衍的说:“启禀陛下,臣妇也没见过此等奇毒,实在无能为力。”
轩辕宇眸光深藏不漏,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燕王妃的一书高超,就留下来,与御医院一起救治太皇太后。”
什么意思?
小皇帝还想把她留在皇宫里……
颜千夏怔怔的看着轩辕宇,她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发出X光,能把轩辕宇的心思看穿。
“咳咳!”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在颜千夏的耳边小声提醒着,“燕王妃娘娘,陛下口谕,您还不快点接旨。”
“谢陛下信任,臣妇必定不遗余力的救治太皇太后。”
颜千夏低着头,谁都看不到她眼眸里的冷意……你们这些乖孙,就等着给太皇太后风光大办吧。
轩辕宇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说:“好,皇嫂先去懿安宫,照料太皇太后,朕稍后去忙完了就去看望皇祖母。”
“陛下请留步。”
“嗯?”
颜千夏大声的说:“陛下日前给臣妇许多赏赐,说陛下的顽疾被臣妇的药治好了。”
“所以,臣妇今日来收回那些,陛下未吃完的药。”
“那些药非常珍贵,放在陛下那里也是浪费。臣妇收回这些药,还去救别的人。”
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甚至还有些人吓得腿软,扑通栽倒。
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敢让皇帝把东西还回来?
除了燕王妃,恐怕世间再没第二个这么大胆。
轩辕宇冷睨了她好一会儿,冷然出声,“不给。朕就喜欢把药留着。”
这话……
多多少少有点孩子气。
颜千夏知道他肯定不会吧治疗肺痨的药还回来的,因为他的病根本没好。
“臣妇想为陛下请平安脉,看看陛下身体健康恢复得如何了。”
轩辕宇知道颜千夏再和他暗中较劲,冷声说了一句:“不必。”
岂料,颜千夏下一句话更语出惊人。
“那陛下以后都别让臣妇来诊脉,臣妇也不会在为陛下开任何药品。”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皇帝身边的太监第一个带头跪下了,想说一句“陛下息怒”都不敢……
宫女太监们也都是瑟瑟发抖抖在地上跪了一片,就如同一大片乌龟趴在地上,虔诚又惶恐……
轩辕宇那双黑眸冷睨着颜千夏,看样子,也是忍了又忍,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好。你来为朕请脉。”
在一处御花园优美静谧的角落,龙椅和遮阳伞摆好,然后太监总管屏退了闲杂人等,只有颜千夏能站在皇帝的身边,把脉。
把脉,颜千夏也就装装样子,开口就问:“陛下,你撒谎了。当初和臣妇的盟约,现在还作数吗?”
轩辕宇说:“当然。”
“虽然,颜老将军已经不在了。但是,你可以换一个愿望。”
少年的声线清澈,却也深沉,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声音,誓言一般的沉重的承诺,“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