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镇元子

阆苑仙境的一处屋舍的庭院内,陆煊的四肢被绑在了木架上,在他面前的是各种形态的怪物们,恐怖、撕裂、扭曲仿佛就像是它们的代名词一般。

拴在腰间的《登仙法典》已经被师兄师姐抢去了,在翻阅的时候,它们眼神中明显带着深深的疑惑。

陆煊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它们的心里生根发芽了,而镇元子也快回来了,自己能否逃出阆苑仙境很快就会得到答案了。

“两生花、灵祈、归子、扶永、虚灵参、七窍心.....”

大师兄在看完“登仙法典”之后,眉宇间的凝重之色愈发浓郁,却始终没能想明白这些药引究竟是指的什么,可是联想到陆煊之前找它们索取血液,心中似乎也慢慢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但是不知道是出于对镇元子的恐惧,还是不敢相信“登仙法典”上的内容,大师兄走到了陆煊的面前,阴寒之气,瞬间遍布全身:“小师弟,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陆煊异色的眼眸在这一刻与那团腐肉对视:“大师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们不过是登仙法典上的药引罢了。”

“不可能!师傅待我们恩重如山,怎会如此!”大师兄突然掐住了陆煊的脖颈,嘶吼道:“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大师兄的力气很大,陆煊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都要断了一般,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脸上的血管更加膨胀,可还是勉强开口道:“师兄.....既然不信,还问我做.....什么?”

“假的!一定是假的!”大师兄死死地盯着陆煊,像是想从中看出事情的真相。

“是真是假……师兄……你真的不清楚吗?”陆煊艰难的说到。

“我不信,我不相信”

大师兄愤怒的嘶吼着,可是在陆煊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他还是松开了手,低着头呢喃道:“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师祖它们当初也是这样的吗?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在脖子上的力道退去的那一刻,陆煊尽力的平复急促的呼吸,抬眼看向大师兄,他才发现此时的师兄就像是陷入了对自我的怀疑,神情中有迷茫、有痛苦。

环顾四周,诡异的场面让陆煊心中一紧,阴眼中,怪物们变得无比狂躁,漆黑的触手在庭院疯狂舞动,仿佛随时都会刺穿他的身体,各种器官开启闭合,从中流出浓稠的液体,空气中都弥漫着腐烂血腥的味道!

而阳眼中的师兄师姐同样如此!他们捂住自己的头颅,嘴里念念有词,各种嘈杂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

“我们才不是药引!”

“可是我们跟丹房的药童又有什么区别!”

“师傅……师傅,说过会带我们成仙的!”

“成仙,一定能成仙的!”

“他在骗我们,对!一定是他在骗我们!”

“哈哈哈,不对!我想起来了,我想过逃跑,可为什么会忘了……”

“……”

见到眼前这一幕,陆煊的眉头紧紧皱起,眼前的师兄师姐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又像是在呢喃自语。

“师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不应该啊!不应该!”大师兄抱住头颅,痛苦的蹲坐在地上:“师祖不是已经成仙了吗?师祖它已经成仙了啊!”

“师祖已经死了!”

陆煊嘶声道:“我告诉你们,根本就成不了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们明白吗!”

“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们!”

大师兄猛然站身来,从肉团中延伸出来的肢体,直接刺穿了陆煊的胸膛!

撕裂般的疼痛感席卷全身,陆煊强忍着疼痛,语气异常的平静:“大师兄……我们现在还有机会逃离这里!”

“哈哈哈,逃!为什么要逃!”大师兄捂住自己的面庞,手上的血水模糊了视线:“逃不走的,逃不走的!”

“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大师兄没有回答陆煊,在鸳鸯眼中,他神情癫狂与怪物的形象不断重合抽离,就像是他并不是他,而是它,又或者是他和它……

在这一刻,陆煊忽然有些理解原主在宣纸上写下的“人非人”了。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一切都变得不再正常,到处都充斥着绝望,想要逃离阆苑仙境更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陆煊还是不愿意放弃,那怕只有很小的可能,他也想去试一试,可正当他想继续劝说师兄师姐的时候,腰间的紫金铃铛抖动异常,清脆的铃声在怪异的嘶吼声中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阳眼中浮现出了金色的字体:“山泽损,山地剥——九死一生。”

镇元子回来了!

“谁!是谁!”

愤怒的质问声如同轰雷般响起,庭院内昏暗的光线越发黯淡,陆煊抬眼看去,只见天空中布满了黑色的气体,遮蔽苍穹,镇元子的面容就浮现其中,诡异的眼睛齐齐睁开,在这一刻,强烈的压迫感,让呼吸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可是镇元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庭院,那一缕缕黑气在向三清府的方向汇聚过去!

衡玄师兄已经开始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煊,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面前这些癫狂的师兄师姐,在镇元子出现之后,似乎是受到了某一种影响,行为越发癫狂,原本还在低声呢喃的它们,此时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鸳鸯眼中,人与怪物的身影是重合的,可此时怪物的形态很明显占据了上风!

师兄师姐它们深陷其中,就像是即将被吞噬。

所以.....它们就算是还留有一点自己的意识,也做不到和镇元子对抗吗?

陆煊的心情在这一刻跌落谷底!

在身体被束缚的情况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是想要逃跑,都成为了痴心妄想!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像是死刑犯在等待最后的结局。

还是不甘心啊!

陆煊想要挣脱捆住自己四肢的麻绳,可就算是手腕被勒出了一条条血痕,也没能摆脱这样的困境。

在急促的铃铛声中,一阵阵冷风吹面而来,恐怖的气息让陆煊呼吸一滞,镇元子已经走进了庭院:

“当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