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还没有醒吗?”
陆煊是把阿来抱回李秀才家的,在房间里面等待了许久,仍不见动静,不由出声问到。
“嗯……他的呼吸和脉搏都很正常,但是看样子,还要很长一些时间才能醒过来。”陆昭昭如实讲道:“陆大哥,你真的要跟祝宗一起去司天监吗?”
陆煊点了点头:“我想要知道太多事情了,司天监是现在最好的去处。”
“可是……”陆昭昭忍不住提醒道:“陆大哥,你就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吗?”
不对,能有什么不对?
陆煊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对方如此主动的来帮助自己,必然是有所图谋。
现在双方看起来还维持在一个很稳定的关系。
可实际上,自己如果真的违背对方的意愿,不愿意前往司天监。
到时候这一层薄纸,必然就会被捅穿。
而以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去不去司天监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倘若撕破了脸皮,局面恐怕会比现在更加危险。
更何况,司天监可能还有能够解决丹药问题的办法。
不管怎样,都需要去司天监探一探虚实,只是想到其中潜在的危险,陆煊不由开口道:“昭昭,司天监你和阿来就不用跟着一起去了。”
“陆大哥,你不要我们了?”
“我们对司天监并不了解......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不愿意你跟着我去的原因。”陆煊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我,也可以选择先送阿来回家,为自己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们在这里等你。”陆昭昭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这样的回答也在陆煊的意料之中,毕竟一个女子加一个孩童想要平平安安的回到大晋可能实在是不大。
但对于陆煊来说,只要陆昭昭她们留在李家村从而避免一些危险就足够了,自己如果真的回不来的话,至少不会拖累他们。
在简单的跟陆昭昭交代了几句后,陆煊就拿起准备好的包袱离开了房间。
祝宗正在院子外面站在一辆驴车旁等着他,赶车的是一名李家村的村民。
“小友的朋友不跟着一起去吗?”见只有陆煊一个人,祝宗不由出声问到。
陆煊笑了笑,嘶哑的声音是那样的瘆人:“嘿嘿,他们什么都记得,病了的就只有我。还望祝宗大人不要嫌弃我一个瞎子,路上麻烦。”
“小友那里的话,你身为道仙能够帮你度过灾厄,也算是在下的福分。”祝宗的声音十分和煦:“现在天色不早了,小友还是尽快上路吧,否则天黑之前,怕是赶不到司天监了。”
“好嘞!”
陆煊坐上驴车,很快他们就离开了李家村。
半路上,陆煊打开包袱,吃着带来的饼子,才感觉肚子没有那么饥饿。
“祝宗大人,要吃点东西吗?”陆煊拿出一块饼子循着声音递出了驴车外,他知道对方并没有乘坐驴车,而是选择步行,一路下来恐怕已经走了十来里地了,可呼吸仍然是平缓的,步履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凌乱。
“马上就要到丰都了。”祝宗笑道:“小友可以少吃点这些,司天监的饭食要好上许多。”
“呵呵,我这个人不挑食的,只要是能吃的,饿了就吃。”
“性不贪,很好,倒是我着相了。”
祝宗像是很自责地呢喃到。
陆煊吃饱喝足,躺在驴车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说起来这还是他最近这段时间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很快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四周的环境也不再是寂静辽阔的大路,而是熙熙攘攘的喧哗声,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商贩们的叫卖声,车水马龙的往来.......仿佛是置身于最为繁华的城镇。
穿过一条条街道,祝宗开口道:“小友,我们到了。”
“是么,挺快的。”
“是小友睡得太久了。”
“呵呵,倒是祝宗先生这一路走下来走累了吗?”
“身为修行之人,这点脚程倒算不得什么。”祝宗想了想,提醒道:“待进司天监后,小友可唤我道号——玄微,祝宗终究是百姓们对我们的统称,到时候,恐怕多有不便。”
陆煊点了点头,等刚走进司天监,陆煊就能够闻到浓重的香火味儿,这味道甚至比在李家村时闻到的还要浓郁,看来司天监本身也是在祭祀着五通神,又或者是其他的神明。
“玄微师叔,你回来了。”
“今日司天监可还安好。”
“有师傅师叔在,都还安好。”
祝宗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陆煊讲道:“小友你的事情非同小可,在下还需要与司天监其他几位司正商议此事,到时有了结论后,自会通知小友,还请你暂且在司天监住下。”
“先生,请跟我这边走。”
对方将手中拂尘的一头递了过来,陆煊当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接住拂尘,就顺着对方的方向,走在司天监的走廊里,不知道为何,自从来到了司天监以后,他心里那诡异的呢喃声就再度响了起来。
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他就停住了脚步:
“先生,这里是司天监的客房,平日里都是用来接待一些达官显贵的,还请你暂且住下。若有事,在门口唤一声灵明,乃是小子的道号,即可。”
“多谢了。”
灵明颔首:“那就不打扰施主休息了。”
等对方走后,陆煊关上房门,摸索着坐到了床边。
灵魂深处响起的呢喃声,让他不可控制地将手伸向了眼角边上那再度长出的眼球。
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之下,陆煊的右手鲜血淋漓,可是这一次呢喃声并没有就此退去,反而是越发清晰。
“薿絔砣,卜寮龌脦。”
这一遍遍响起的呢喃声,像是在故意刺激着陆煊,阆苑仙境的一幕幕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只剩下头颅的归红,被囚禁的师祖,被吞吃的师兄师姐,还有那些被炼成丹药的药童,慢慢的,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铜镜中自己对自己的笑容之中。
在这一刻,他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