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卖药人

陆煊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意识苏醒过来的时候,只感受到了一阵颠婆。

他的双眼已经被挖掉了,不清楚现在是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他的听力恢复了不少。

隐隐约约能够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讯息了。

想到自己居然还活着,陆煊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身体的恢复能力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只要不是当场毙命,哪怕是掏心挖肺都能够活下来。

只是不知道鸳鸯眼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出来,这双眼睛可算得上他最大的依仗之一。

身体还很疲惫,陆煊在短暂的苏醒过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听见了耳边的交谈声。

“七两,不能再多了。”

“姑娘,你瞅瞅,我这些药材可都是上好的,刚刚才从山里采的,拿去城里卖,少说也得十来两银钱吧。”

“你骗谁呢,别看我年纪小,我也认得山药,你瞧瞧铁棍山,都还没长好,你就摘了,能有多少的药效?”

“诶诶,别介啊.....”

听声音是昭昭和阿来在讲话,但不知为何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自己是被昭昭搭救了吗?

陆煊心中有些疑惑,他清楚的记得,‘凡夫七苦’的使用是被猩红世界所隔绝了的。

按理来说,昭昭就算是有赶尸人遗留的法器,很大可能,也不会是叛军的对手。

难道是她和赶尸人老祖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想到这里,陆煊不免有些担忧。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算是脱离了危险。

用不着假装昏迷,于是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疲软感,他勉强坐起了身子。

身下随即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响。

阿来回头了看一眼,不由惊喜道:“陆大哥,你醒了!”

陆煊张了张嘴唇,尝试了好几次,才发出了细微而又沙哑的声音:

“现在是在哪里?”

阿来没有听清楚,只好道:“陆大哥,你身子骨还弱着呢,你先歇着,我们给你熬药,很快就能好的。”

陆煊稍稍的习惯了一下喉咙上撕裂般的疼痛感,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声音要大上许多,可就只有陆昭昭听见了,她赶忙回答道:“陆大哥,我们快到边关了,在给你买药呢。”

边关?

已经离开胪城了吗?

在记忆里,胪城确实是有穷国链接大晋的重城,可并不是离开胪城就到了大晋,大约还得西行几百里的样子,出了边关,才算是到了大晋境内。

陆煊很想询问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况,但想到还有外人在场,只好将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我没什么大碍,不需要药材什么的,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吧。”

陆昭昭听懂了陆煊的意思,可是瞧着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的陆大哥,还是不忍道:“陆大哥,不碍事的,花不了多少银钱,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吃点药能好得快一些。”

陆煊自然知道寻常人吃药伤势能够更快的康复。

可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些山药有没有用还两说,正欲再度开口,却听到卖山药的人,帮腔道:

“是啊,是啊,大兄弟,我看你伤得可不轻啊,这嘴唇煞白煞白的,不吃药咋能行呢?”

阿来也有些担心陆煊的伤势:“陆大哥,没关系的,我们盘缠还够。”

阿来和昭昭都还未看见,陆煊融合丹药后的模样。

自然不知道,现在的陆煊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了,他们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思虑过后,陆煊不再言语了。

他准备找个时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知二人,好让他们能有个心理准备。

“姑娘,咱看你们也不容易,一口价九两银子,我多多少少是要赚点的。”

见陆煊没有继续反驳,卖山药的人又和陆昭昭谈起了价格。

见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陆昭昭不好再继续讲价,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价钱。

“咱今天采的山药都在这儿了,你们自己挑。”卖药人将自己背着的一背篼山药放在了地上。

就在陆昭昭和阿来挑选山药的时候,陆煊开口道:“敢问兄台,你可会把脉?”

虽然看不见了,可听周遭的声音,陆煊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在城镇或者是村庄。

也就是说这卖药人,大抵是阿来和陆昭昭半路遇上的。

他之所以要求把脉。

一是看看对方的根底。

二是看看能不能多了解一下,现在的身体状况。

“能啊!咋不能!”卖药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意:“咱不瞒着你们,咱家还有咱们村都在学医,把脉有啥不会的。”

说着,卖药人就走近了陆煊,手指握住他的手腕,探查起脉象。

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起伏,卖药人的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呢喃道:“奇了怪了。”

陆昭昭看卖药人一副见鬼了的神情,有些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这脉象,咱咋从来没有见过。”

“瞧不出来就是瞧不出来嘛。”阿来撇撇嘴,嘀咕道:“明明就是个采山药的,非得装成神医。”

“我哪里是瞧不出来。”

听到阿来不屑的语气,卖药人有些急了。

“那你倒是说啊。”

”这大兄弟,脉象紊乱,五脏六腑都有伤,按理来说,这么重的伤,应该是死了才对啊!”

“你在胡.....”阿来面有怒色,陆煊却是打断了他话语,轻声道:“我身体有异,寻常医师瞧不出来也是常事。”

卖药人握着陆煊的手没有撒开,追问道:“兄台,方便说说你得的啥病不,你说清楚了,这药咱不要钱,送你们都成。”

见对方如此急切,陆煊心情没来由地舒缓了许多,笑了笑:“心病。”

”心病?”卖药人面露思索。

“阿来,昭昭,我们走吧。”

陆煊没有理会卖药人是何反应,打算继续赶路。

“虎我勒!”卖药人看着推着推车渐行渐远的三人,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可又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银钱,揣进了怀里,嘟嚷道:“这年头,还耍人玩,你们别被村里人耍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