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已经是午时了。
陆煊将刚刚在县衙探查到的消息告诉了二人,当即道:“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凤阳城,我们待在这里没多大的用,只能是尽可能的去追赶押送的队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
“我们来凤阳城已经两天了,他们离开了三天,姚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就算是连夜赶路应该也走不了多远。”陆昭昭分析到。
陆煊点了点头:“东西就先放在客栈寄存,阿来你去找两匹快马,我们骑马去追,应该是能够追上的。”
事情关系到家人的生死,阿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将感激与担忧尽数埋藏在心底,用尽快的速度找来了两匹好马。
大晋的马匹是有马鞍的,陆煊和陆昭昭都是会骑马的,倒是阿来年岁不大,所以和陆煊共乘的同一匹骏马。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三人就离开了凤阳城,朝着县衙师爷说的地方追赶了过去。
在通往盛京城的管道上,马蹄声“哒哒哒”的不断响起,马背上的陆煊有节奏的起伏着,脑海里乱成了一团乱码,从内心不断的涌出各种猜想:
“真灵教的人为什么要带走姚家,他们有着什么目的,会不会......”
“喂喂喂,别想这么多没用的,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到底是追上好还是不追上好,追不上,这件事大不了就拖到不了了之。追上了,呵呵,你可就对上真灵教的人了,这叫什么?这叫自投罗网。”
陆煊立即扭头看向了他,此时的他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半空中打着哈欠。
“呵呵,按照你的立场来看,我追上他们岂不是更好,这不是给你取代我的机会吗?怎么你放弃取代我的想法了?”
“笑话。”他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老子跟真灵教的人又不熟,鬼知道你被他们抓住了,他们会拿你怎么办,到时候搞个什么阵法之内的,让你不死不生,老子岂不是跟着受罪了。”
“你跟真灵教的人不熟?难道天上仙的人不是你引来的,难道关于我的消息不是天上仙的人告诉真灵教的?”
他面带讥讽地看向陆煊:“你刚刚在县衙说什么来着,不是说推演天机吗?这世道除了咱们丹修,可还有其它的修士,万法自然,比如修习岐黄之道的,擅长天衍术法的.....万一人家真灵教的国师就是擅长天衍之术的,从而推演出你的存在的,那关天上仙何事?别什么事情都怪天上仙。”
陆煊不再理会他,埋头继续赶路,心中开始为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情做起了准备。
这一骑马赶路又是好几天,虽然陆煊身体坚韧支撑得住,但陆昭昭还有阿来以及胯下的马匹那可都是肉体凡胎,还是需要休息的。
一天傍晚,三个人在路边休息,陆昭昭从包袱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面饼,递给了蹲坐在路边的陆煊。
接过面饼,陆煊狠狠地咬了一口,指着地上的痕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们看,这里前几天应该下过雨,道路很泥泞,这车轴印和脚印都很深,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追上了。”
连日的赶路让阿来的面色有些苍白,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陆大哥,谢谢你。”
“别急着谢我,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我不一定能帮的上你。”陆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阿来,如果,你家人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那也是我的家人啊!”阿来毫不迟疑地回答道:“陆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要真的是这样,我会带他们躲起来,他们要是不改邪归正,我就死给他们看!”
乱世里那有什么好坏之分,要是祸害都死绝的话,那这天下怕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陆煊微微叹了口气,吃饱喝足后,再度骑上了马匹。
马蹄声重新响起,在空旷的道路上穿出老远。
就在陆煊猜测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会持续多久,他们到底能不能追上姚家人的时候,突然陆昭昭发现了情况。
借着朦胧的月光,陆煊三人看到了一堆刚刚熄灭的篝火,里面的木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路边是倒掉的米糠,大大小小的脚印凌乱不堪。
“快要追上了,他们应该就在前面。”阿来压抑住声音中的急切。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陆煊当即翻身下马,乘着夜色朝着脚印的方向,追赶过去。
大概是一个多时辰,当天边渐渐被深蓝色所取代,天都快要亮了的时候,陆煊终于在一片林子里找到了一片相互依偎打着瞌睡的犯人。
这里不管男女老少,所有人的脖子上都戴着枷锁,额头上甚至贴着一张符箓,完全是押送重刑犯的样子。
躲在树林里看了好一会儿,阿来左手按压住胸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低声道:“陆大哥,是他们,我爹,我娘,我叔伯他们都在这里!”
“别急,你们先在这里呆着。”
陆煊朝着四处张望,在这片林子里他只看到了姚家人,并未看到负责押送的人员。
如果对方能够交涉,那自然是极好的,要是不能,必然会是一场恶战,反正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来了,这批人自己是一定要救的。
陆煊围着林子缓缓的转了几圈,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不应该没人押送啊!姚家人也不是傻子,不然,早就跑完了。”
就在陆煊百思不得其解的死后,他忽然能听到身后传来极为诡异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是关节的扭动,带着一丝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陆煊回过头去,发现此刻的林子飘起了朦朦胧胧的白色雾气,那咯吱声就是在雾气中响起的。
咯吱声近了,那些沉睡中的姚家人开始清醒过来,他们在听到异样的声响后,眼中纷纷流露出了惊恐之色,一些孩童更是嚎啕大哭,好像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在靠近一般。
陆煊看着那白色的雾气,阳眼传来了一阵疼痛,可阴眼却怎么也看不穿这团雾气,鼻尖甚至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儿,预示着这一团雾气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煊不想坐以待毙,单手握紧黑剑的剑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朝着白雾中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