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陆煊的双手捧在了铁锅上面,皮肉顿时被烤成了焦炭,可他浑然不觉,看着里面宛如岩浆的汤底,竟是当着牛头马面的面前,将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嘴里倒下去。
滚烫的温度刺激着咽喉,腹部隐隐有了几分饱腹感。
可陆煊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过瘾,随着身体后仰的幅度越来越大,那一锅岩浆竟然是被他喝了一半下去。
但在时间的推移下,铁锅中始终是剩着一半的岩浆,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感受到身体都已经被这岩浆灌满了,陆煊方才缓缓的放下了这口黑色的大锅。
不知为何,在放下这口大锅的时候,他有了一种深深的满足感,体内之前被姚家人掠夺的能力,更是随着他的进食被补充了回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汤是有什么东西熬制的.....很古怪.....却又如此的令人痴迷....
在进食后,陆煊的精神大振,他望着锅里剩下的岩浆,居然有了几分贪婪。
“好喝吗?”他突然出现在陆煊的面前,脸上带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一刻,陆煊猛然回过神来,像是见鬼了似的往后面连连退了几步,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
铁锅仍然在面前,但四周已经不是被熔岩覆盖的天地,而是一处宫殿。
准确的来说,是一处十分破旧的宫殿,各种碎石瓦片散落在地,两侧立着青面獠牙的石雕,却尽皆破损,饶是如此,可还是给人一种深深的威压之感。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陆煊拍了拍恍若一团浆糊的脑袋,想起刚刚看见的牛头马面,大致理清了现在的处境。
自己应当是处于真灵教的环境之中,只是对方出于真灵教的规矩,并没有对自己下手。
可他为何会帮助自己恢复身体呢?
感受到精气神的充沛,陆煊有些不太理解真灵教的做法。
不过,他倒清楚一点。
现在是在幻境中,真实世界的情况都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摆脱对方的术法。
想到这里,陆煊站起身子,一抬头,恰巧的看到了宫殿最上方还未损坏的案几与屏风,不知为何,一眼看去,他竟然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没有时间过多的推测,陆煊转身朝着宫殿外面走去。
地面是用白色的石砖铺成的,上面刻画着各种恶兽的图案,因为岁月的腐蚀,大多数都已经变得模糊了,但每走一步,都会给人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这些恶兽没了束缚,马上就会冲将出来一般。
待走出宫殿之后,陆煊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宫殿正上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玄冥宫。
玄冥宫?
陆煊忽然想起,自己前世在看一本志怪小说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有一位神明,他所在的宫殿名称正是玄冥宫。
还没来得及细想,陆煊就感到了一股灼烧感,这种感觉是从全身上下突兀的出现,就好像是整具身体都在被烈火焚烧一样!
剧烈的疼痛感在一瞬间便席卷了他的全身,任凭他如何驱动香火念力,驱动体内的丹药,都无法阻止这种灼烧感的蔓延。
就好像这大火已经快要将他焚烧成一具焦炭了。
“热~疼!我好难受!啊啊啊!”
陆煊的面部因为痛苦而发生了扭曲,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口水与眼泪齐齐流出,但是他的身上并无火焰。
直到这种疼痛感快要将他折磨疯了,他的身上才突然燃烧起了火焰,伴随着四周宫殿的景象退去,这些好似无形的火焰也在逐渐退去。
芦苇荡里吹来的一阵冷风,彻底让陆煊从痛苦的感觉中挣脱了出来。
身体上还十分的疲惫,陆煊缓缓的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泥泞的黑土地,上面有一个个积攒着血水的坑洼,随后才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视线内晃晃悠悠的。
他定睛一看,这才看到自己嘴里正叼着一根鲜血淋漓的手臂,上面的血肉都已经被啃的七七八八了,就那样在眼前晃荡!
陆煊赶忙吐出了口中的手臂,向四处张望。
此刻,他已经是重新回到了芦苇荡里,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白色雾气,像是薄纱一样缭绕。
除此之外,还有一幅骇人的景象。
芦苇荡里诡异的没有燃起大火,那遮天蔽日的芦苇还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然而,在这芦苇之下,是一具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有相当一部分被绝望所化的术法给腐蚀成了白色的尸骨,就像是碎石块一样,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殷红的血水甚至是将这一片黑土地都染成了红色。
死了。
姚家人都死了。
他们不是被烧死的!
刚刚的那火焰,是真灵教的幻术!
并不是芦苇荡真的燃烧起了火焰!
一瞬间,陆煊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也在此时,一声愤怒的质问在他耳边响起:
“为什么!陆大哥,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娘啊!“
陆煊回过头去,只见满身血污的阿来,手里拿着他随身携带的断剑,正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我杀了他们!我怎么会!明明是真灵教!不,不对!”
陆煊回过神来,姚家人身上的伤势不是火焰造成的,也不全是被《藏心经》所化的绝望所腐蚀的。
是剑伤。
是手上黑剑才能造成的伤势。
“我杀了他们!我杀了所有人!”陆煊瞳孔猛然放大,痛苦地抱住了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的大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连连退去。
可转眼间,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狠厉之色:“是我杀了他们!那也是他们想害我!难道你没有听见他们说的吗!他们要拿我炼丹,难道我就该死吗!难道我就该束手就擒吗?”
“可....我们离开就好了啊!”阿来早已经是泪流满面,面对这个一路护送自己回家的道士,面对他的反问,他终究是再也拿不起手里的断剑,无力的跪倒在地:“明明我们离开就好了啊,他们就那样坐着,都没有动手,你就冲上去了,把他们所有人都砍死了,我想拦你,你还把我打飞了,为什么啊!陆大哥,我们明明离开就好了。”
“他们没有动手?他们怎么没有动手?难道你看不见那怪物吗!”陆煊怒极,旋即又呢喃道:“是啊!你没有鸳鸯眼,你怎么会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