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
面对他的一声声质问,陆煊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竖起自己的一根手指,看着上面的小小的伤口,怒道:
“你已经能够操纵我的行为了对不对!先前竹简上的符箓就是你画的对不对!我虽然怀疑他,可是有很多种办法测试他是不是天上仙的人!是你让我选择了最坏的一种,对还是不对!”
陆煊咄咄逼人的走近,他往后面一躺,无所谓的说道:“你说是就是咯,尊贵的陆先生,小人哪敢反驳你啊!”
见他耍起了无赖,陆煊重重地一拳打了过去。
可毫无意外的,他的拳头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最终只得是无奈的瘫坐在了地上。
从始至终他都不愿意对普通人出手。
因为他曾感受到那令人绝望的窒息,所以就算是死,也不想成为镇元子那般的人物。
可现如今对方已经能够轻易的改变他的行为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终有一天不再会是自己。
“啊啊啊!”
听着货郎因为面皮被剥下来而痛苦的嚎叫,陆煊重新站起了身子,从陆昭昭那里要来了针线,竟然是将他的脸皮重新缝合了上去。
这样的举动使得货郎痛不欲生,竟然是几次昏死过去,又重新被疼醒了。
在山顶混战后,竹筒里还剩下了两颗丹药,陆煊给他服下去了一颗后,又掏出了几锭银子,放进了他挑货的担子里面,愧疚地说道:“是我鲁莽了,让你遭受如此大劫,脸皮我已经重新给你缝上了,有丹药的帮助,修养些时日就能好,至于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了,应该够你一两年的花销了。”
“道爷,我没事儿,我没事儿,你走吧,你走吧!”
过度的疼痛让货郎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出乎意料的是,他却没有咒骂陆煊,只是想着让这人赶紧离开,免得像刚刚一样失心疯似的杀了他。
见此情形,陆煊微微叹了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他也只能是尽力的弥补一二。
在将剩下的一颗丹药也放进担子里后,陆煊站起身子,看了看紧紧抿住嘴唇的昭昭,轻声道:“走吧,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
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陆昭昭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却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陆大哥的疯病是越来越严重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他。
心中有着别样想法的陆昭昭,缓步走在陆煊的身后。
不一会儿,马车就重新行驶在了山路上。
可有意思的是,待他们走远以后,原本疼的就快要昏死过去的货郎,“蹬”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打开担子,看着里面的丹药,刚刚缝合的脸皮上竟然是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欢喜的拍着双手,喜气洋洋的说道:
“好玩,好玩!哈哈哈!”
仔细回想一下,这句话竟然是跟他先前说的一模一样!
随即,货郎挑起了担子,一蹦一跳的就离开了这条山路。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一切都被尾随着陆煊的那几只野狗看得一清二楚。
离安南县已经很近了,货郎既然不是天上仙的人假扮的,那么他的话,可信程度很高,安南县的天葬塔大致是出问题了,因此还聚集了不少修行人士。
只是从天葬塔里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延年益寿吗?
执伞人会允许,他们将东西带走吗?
难道不会展开一场厮杀?
陆煊的心中满是疑惑。
他摊开了地图,在认真的研究了路线后,还是决定去安南县看看运气。
毕竟,他和陆昭昭现在的寿元已经近乎枯竭,先前的山鬼肉也吃得差不多了,再不补充寿元,倘若遇到邪祟,那便失去了很多反抗的能力。
这是其中一条原因。
还有就是这条路线是去蓬莱仙岛最近的一条路。
绕路的话,那便要深入忘秋山。
茫茫百里大山,天知道有什么样的邪祟藏匿其中!
相比较之下,从安南县前往蓬莱仙岛,反而是最安全的路线。
拿定了主意,陆煊一扬马鞭,打在了马臀上,马车的速度顿时就加快了几分。
就在关城门的前一刻,陆煊总算是赶到了安南县。
他本来是想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可转念又想到那能延年益寿的东西,便让陆昭昭开着马车先去找客栈了。
自己则是掏出了怀里揣着的令牌。
守门人看到陆煊拿出真灵教的令牌,急忙找来了捕头护送陆煊,却没有领着他去当地真灵教的驻扎地,而是带去了知县府上。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国师大人为了镇压各地邪祟,在不少的地方都安排了驻扎点,可咱们大晋的疆域实在是太广袤了,这人手自然是不够的,再加上咱们这里有执伞人庇护,所以就一直没有上仙来。”
听着捕头的解释陆煊点了点头,安南县没有真灵教驻扎,对于他来讲,倒是一件好事。
“哗哗哗。”
凌乱的脚步声时不时从陆煊身边响起。
看着路边拿着火把匆匆走过的青壮年,陆煊看向了身边的捕头,问道:“这些人是谁?”
那捕头双手一抱拳:“禀大人的话!这些都是知县大人从县里抽调出来实施宵禁的,如今安南县人员混杂,闹得人心惶惶的,谁半夜敢在外面闲逛,当即拿下!”
看来货郎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只是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延年益寿。
具体情况还得等到了县衙,看看能不能得到官方的回答。
不动声色的陆煊紧紧地跟在捕头的身后,目光在清冷的街道扫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很快,陆煊就来到了安南县县衙,知县很明显已经知道陆煊要来了,带着一众人正在陪着门口那两头大石狮子等候着。
“下官见过真灵教上仙大人!”
随着穿着整洁官服的知县行李,他身后的师爷、主簿、县丞也同时低头行礼。
陆煊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知县,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个头有些过于矮了,站在众人之中格外的显眼。
“闲话少说,本官有事寻你,进去讲话。”
陆煊说着反客为主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连忙跟上。
等做到一处客堂后,陆煊坐落在主位,直截了当地问道:“本官乃是真灵教行走使有着监察各地的职责,在半路上听闻你们这里的天葬塔出问题了,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了,引得不少修行者都赶往了此地,可有此事?”
陆煊虽然是打着官腔询问,可他久经战场,言语间便不自觉地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再加上他修行者的身份,当即使得客堂里其他人冷汗连连,还是那矮个子知县起身拱手回答道:“禀大人,确有此事。”
“嗯?”陆煊的目光一凝,以上位者的姿态看向了知县,冷冷道:“可知是何物从太天葬塔跑出来了,引得如此多的人争夺?”
“这.....”知县面露难色,可在陆煊强大的压迫感下,还是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大人,这朝廷前几年便有法令,凡是有关教派与邪祟一事,我等地方府衙无权过问,下官实在是不知是何物跑了出来。”
闻听此言,陆煊的眉头微微皱起,的确大晋大部分区域都有真灵教的人镇守,朝廷将权力分割出来一部分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断了消息的来源,想了想后,便追问道:
“你既然管不了这些事情,那本官权且问你,这些前来抢夺东西的修士都在那里,你莫不要告诉本官,如此多的修行者涌入南安县,你一个县令毫不知情。”
“下官....”知县望向主位上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道:“大人,下官与府里的官差都是些入五谷轮回的俗人,哪里敢对仙家有所窥觑,虽知他们来了安南县,可也只敢让人加强巡逻,其它的确是不好多管。”
“哼!说到底还是怕了!”
陆煊面色更加冷峻,直接将面前的茶杯摔倒在地,只听“哐当”一声,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慢了几分,只听他缓缓道:“你身为一地父母官,此地出了这般大的乱子,不上报我教也就罢了,甚至还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你可知罪?”
眼见陆煊身后竟有不知名的黑色条状物涌动,知县与众人被吓得面如土色,只听‘扑通’几声,竟然是尽数跪在地上,连呼:“大人,属下知罪了。”
眼见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陆煊顺势便想将自己的算盘拖出,可还是不忘先安抚一番:“你说的倒也没错,你们只是一群凡夫俗子,有什么办事窥探仙家,但你身为知县多少还是有几分失职的。”
见陆煊没有继续追责的意思,知县也不敢多嘴,只是将身子伏的更低了。
陆煊从主位上站起身子,看着面前跪着的一众官吏,淡淡道:“此事牵扯颇广,你等既然在其位,自然是要谋其事,本官也不为难你们,你等只需要将安南县这些日子里新来的面孔一一记录下来,本官自会前去探查,他们来此的目的。”
“诺。”
知县连忙回应,当着陆煊的面就安排之前护送他来县衙的捕头去着手调查此事了。
见目的达到,陆煊沉吟一会儿,又道:“天葬塔出了这般事,不知执伞人有何动作,你等可有法子让本官见到此地执伞人?”
知县低伏着的面孔上满是苦涩之意,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执伞人负责的乃是祭祀勾魂等玄事,平日里行踪素来无个定性,此地虽有天葬塔,可下官与各位官吏却是从未在祭祀之外的其余地方见过他们....”
陆煊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想要知道天葬塔里究竟跑出来了什么东西,只能是从其它地方来的修士着手了,只是如此一来,倒是有了几分凶险,但凭借着真灵教的身份,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吧。
知县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看到陆煊愁眉不展的模样,稍作犹豫,还是开口道:“大人此行可是为了探查天葬塔里的东西?”
陆煊视线下降,看着这位胆小如鼠的知县,冷冷道:“是又如何。”
“若是这样,下官或许有一些想法。”
知县如是说着,可他身后的师爷却是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见到这一幕的陆煊来了兴趣,当即问道:“你且说说看。”
知县不理会师爷的提醒,抿了抿嘴唇,低声道:“这些日子,我安南县有不少的孩童丢失,还有不少黄花大闺女被人入房凌辱,属下曾派人去调查,可作案之人手法极高,屋内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而且那些被玷污的女子,在七日后便会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最终死于非命.....属下猜测,作案之人很有可能....”
陆煊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蹲伏下了身子,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眸也有了几分审视的味道:“此事与本官要追查之事有何关联?”
知县额头上冷汗涔涔,可还是回答道:“下官以为,大人就算是找到了其他的仙家,可有些事情也不好盘问,但这作案之人不同,乃是我大晋的犯人,大人倘若能捉拿对方,说不定也能盘问出一些关于天葬塔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