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说的虽然有几分道理,可他的心思,陆煊如何会看不穿,于是便冷笑道:“你是想要借我之手,帮你安南县办案子?”
冷汗从知县的面颊上滴落在了地面,他先是扭头对身后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师爷,让其人把这里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哗啦啦的脚步声远去,整个屋内,只剩下了陆煊跟知县两人。
“砰砰砰!”
等确认人走远以后,这个矮个子知县竟然是直接给陆煊磕了三个响头:“下官虽姓许,虽说不是这南安县人,可下官老家同为江南道,做为父母官,看到子民如此惶恐不安,心如刀绞,可又没能力与此人抗衡,还望大人能救此地百姓于水火之中。”
言语间,许知县两眼带泪,连带着声音都有了几分哽咽。
这礼有些重了,从之前的事情来看,大晋的官府虽然尊重修行者,可两者之间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这话说的是真的,还是装模作样给陆煊看的:“有话就说,除了这件事情以外,安南县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还有一些偷盗!跟那玷污女子的贼人手法基本一致,根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最重要是城中捕快曾偶然间看到此人的作案的手法!”
“哦?”
“据着红袍的孩童,直接撬开了门锁,他当即是追了上去,然而.....”说到这里,许知县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他走进药铺后,看到的确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袍的木偶!”
“木偶?”陆煊的眉头微微皱起,想来这应该是对方施展的术法。
还不待陆煊深想,许知县直接就拿出了一张地图,缓缓展开。
这是整个江南道的详细地图,在江南道的最下方出海地地方便标注了蓬莱仙岛,之前陆煊所在的丰府城,则是河南道的范围。
大晋天下十三道,其中有大有小,江南道算是其中最小的一道,可也是最为富有的地方。
“大人,你看。”许知县用手指向那地图上的一些小点:“这种事情不单单是在咱们这里多有发生,在临近的几个县城,例如、平北、锦岭、安山,一共十三个县城,都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陆煊看着地图上的星星点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安南城虽然没有真灵教镇守,可此事已经扩散到了如此大的范围,难道你们这些知县都没有上报,请求来人支援吗?”
闻听此言,许知县苦笑道:”大人,我们那里没有派人出去报信,只是派出去的人至今都还没有回来,我本打算若是再无消息传回来,便亲自去金陵府寻求仙人相助。”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阻断你们与外界的讯息往来?”陆煊面露惊疑,想起路上跟着自己的邪祟,心中一下子多了几分骇然之意,看样子安南城里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许知县不置可否,脑袋再次深深地垂下:“大人,还望大人救此地百姓于水火之中,我许安民愿以性命相报。”
陆煊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许安民倒是他这一路上,遇到的第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官员,虽然不知道他的话语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急,不是说有女子被玷污吗?你把人找来让我看看,还有那所谓的红袍娃娃一并带来,两件事情既然是同时发生的,那自然要先搞清楚,这两件事究竟有没有什么关联。”
很快,一个浑浑噩噩的女子送到了陆煊的面前,然而,面对陆煊的询问,对方却什么也说不明白。
说不清楚是谁玷污的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要不是她父母发现不对劲,只是她自己的话,恐怕都不会报案。
一时间陆煊竟然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让他与邪祟厮杀,上学校读书还行,真要是办案,陆煊的确不怎么擅长。
可很快,许知县先前说的红袍木偶就被带了过来。
这木偶差不多有三四岁的孩童大小,穿着不合身的大红喜袍,脸上涂满了白粉,两腮上是一坨红晕,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一双眼睛好似黑珠子似的,看得在场的众人有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木偶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死气?”
在阴眼中,木偶的四周一片漆黑,它真如一个真正的孩童般端坐其中。
略一沉思后,陆煊直接一刀砍下了木偶的脑袋!
在场所有人一愣,可随即惊呼了起来:“这木偶不是木头做到!是婴儿!是婴儿!”
只见被陆煊砍断的地方并没有木屑飞出,相反是干涸的血肉,依稀还能看到几根血管!
“这些人!这些人!”许知县愤怒地将双手攥成了拳头,眼中的恨意异常地强烈:“他们简直都不配叫人!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的!我......”
“哇!”
许知县话还没有说完,但见地上的那颗孩童脑袋,突然飞窜起来,朝着陆煊咬了过来,与此同时,那具没有头颅的身体同样是飞扑了过来!
可陆煊的反应何其之快,直接一脚将那具身体踹飞到地上,手中的黑剑直接脱手而出,只听“叮”的一声,那颗头颅被死死的钉在了房柱上,任凭它如何挣扎也不能摆脱分毫。
“来人,按住它!”
陆煊指了指自己脚下被踩着的那具身体。
周围的捕快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半步,最后还是许知县大喝一声,这才有几个胆大的上前帮陆煊按住了那具身体。
陆煊径直走到了那颗脑袋的面前:“什么人派你来的?”
“哇哇哇!”
木偶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叫声,脸上的笑容又似是在哭。
“你很痛苦?”
察觉到这微弱的表情变化,陆煊长长地叹了口气:“来人取火把来。”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木偶的脑袋与身体尽数燃烧了起来,不消片刻就会被烧为灰烬。
可就在火焰完全吞噬它了之后,那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庞顿时就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哇哇哇’的惨叫也变成了凄厉的哀嚎,可是在哀嚎声中,陆煊看到木偶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看样子是在叙说着什么。
陆煊学着它的口型,猜测着它在说些什么:
“板子?”
板子是什么意思?
知道木偶死时灵魂得到了片刻的解脱,所说的言语正是在传递讯息,陆煊当即看向了周围几人,问道:“你们有人听清楚它说的是什么吗?”
可惜连感知能力到达超乎寻常地步的陆煊都没能听清楚,其它人又如何能听的清楚,一时间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是“半字”也有人说是“绊子”更有人说是“栗子”
“不对!是戏班子!木偶一般是戏班子表演傀儡戏的时候用的,所以它说的一定是戏班子!”
陆煊厉声道:
“在这段时间有没有戏班子来过安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