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是?”
沈父沈母在外干活,沈瑜白看着沉稳,但其实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见家里边来了几个模样凶狠的人,心中也不由哆嗦,只是面上强装镇定。
面前这几位来客,正是由李老爷的手下所装扮的村民,为首那个看起来模样普通,只是眉眼间透着尖酸刻薄之相,不大好惹。
他旁边跟着的两个,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看着便凶神恶煞,同样不好招惹。
“药铺老板说的卖药少年,就是他!”
站在中间的瘦高个愤怒地伸手指向沈瑜白。
沈瑜白在几人面前也只是一个身型单薄的少年,掩去面上的慌乱,他镇定道:“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中间那人怒斥:“吗的,你这个黑心供药商,我老娘吃了你提供的药,毒发身亡,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说话间尖酸男子身侧的两个大汉也虎视眈眈,堵在大门口,架势逼人。
“这怎么可能!”沈瑜白一听是有人吃药吃死了,关系重大,自然坚决否认。
他们家里提供的那些药材全都是经过他悉心检查后才卖到药铺,怎么可能吃出毛病。
“还敢狡辩,药铺老板一口气把你们提供的药材全买下来了,我老娘就是吃了这药,死不瞑目啊!!”
“不可能,我们去找药铺老板问清楚。”
少年让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做出决断。
沈瑜白也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事,牵扯到一条人命,自然慌了神。
如果放在往日里,他仔细观察这三人就会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普通村民,尤其是那个自称死了老娘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悲伤,只有计划得逞后的算计。
到药材铺,与老板当面对质,沈瑜白抓了一把从他们家卖出去的药材,手心不住地颤抖着。
这些药材,的确掺了假,一个不慎就会吃死人。
“亏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想拿假药害我。”
药铺老板也非常愤怒,他看沈瑜白最开始拿来的药材质量好,又看这个少年态度诚恳,剩下那批药材到手后,便没有让人仔细检查就入了库。
沈瑜白百口莫辩。
目光忽然落到身后跟着一起过来的沈月溪,电光石火间,沈瑜白把一切串联起来。
一个结论在他脑海之中跳出来。
“沈月溪,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妹妹!”
话出口,砸在茫然无措的沈月溪心上。
同时落在沈月溪脸上的,还有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
这是沈瑜白第一次对沈月溪动手。
沈月溪捂着脸,鼻尖发酸,用一种困惑而无助的眼神望着沈瑜白,“哥哥?”
“我就说,你是从哪里来的钱买糖人,原来是你换了药材!你非要把全家都害死,才甘心吗?”
“我没有,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糖人,什么换药,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
沈月溪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她不明白这些莫须有的事,怎么会被扣到自己的头上。
“不是你,难道还是爹娘干的?”
沈月溪下意识看向边上的沈月蓉。
少年被她这一眼惹得更恼,冷笑道:“你不会想要将罪责推到月蓉身上吧,月蓉跟你一样想吃糖人,但是她懂事,知道家里的情况,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有时候最伤人的,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来自至亲之人的误解。
小月溪感觉哥哥的那些话,像是一把发钝的刀子,一下一下,刺入,然后不断深入她的心脏,再搅动着里面的血肉,缓缓拔出。
“哥哥,我没有……”她张口无力地为自己辩解,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被什么哽住一般。
这一幕让人心口发酸,饶是一些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修士,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数道谴责的目光落到沈瑜白身上。
沈瑜白从未像此刻这样产生无地自容的感觉。
“我、我那时的定论的确下得太过武断。”他嘴唇哆嗦着,苦笑出声。
“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沈师兄,实在是那个沈月蓉太狡猾,她先是掉包了沈月溪给师兄的药材,又在师兄面前故意说沈月溪想吃糖人,那个时候沈师兄也只是个半大少年,哪里想得到自己是被信任的妹妹设计了呢?”
“是啊,其实仔细说来,沈兄也算是受害者。”
“谁能想到沈月蓉心机如此深沉呢?”
众人对沈月蓉的谴责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光幕中的少年沈瑜白也不会理解小月溪的委屈,只有冷言冷语的责骂。
“你现在没法否认罪行了吧,你们害死我老娘,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那尖酸男人逮着机会,立刻出声发难。
他一上来就开出天价赔偿,沈瑜白哪里掏的出那么多钱。
“没钱?没钱那就把他们三个给我抓起来,我老娘可不能白死了!”
尖酸男一开口,旁边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便直接动手抓人。
周围的群众都在同情尖酸男,谴责沈瑜白一家黑心,自然不可能伸出援手。
三人就这样被抓起来,被关进柴房。
任凭沈瑜白如何喊冤,无人搭理。
“哥哥,月蓉害怕。”
沈月蓉故作恐惧,拉着沈瑜白的袖口瑟瑟发抖。
“月蓉不怕不怕,哥哥会想办法的。”
沈瑜白轻揽着沈月蓉,柔声低哄。
小月溪蜷缩在一旁,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用带着艳羡的目光悄悄朝沈月蓉和沈瑜白看去。
这时天色渐暗,外面看守的人暂时离开。
沈月溪这时才开始有了动作。
“你还想干什么!”
沈瑜白这时已经对沈月溪厌恶至极,一看到她的动作就觉得是想干坏事,警惕地将沈月蓉护在身边。
沈月溪受伤地垂眼。
她抿唇敛去眉眼间的落寞,“我只是想试一试能不能想办法逃出去。”
沈瑜白不屑一顾,并不认为沈月溪能有主意。
在逼仄的柴房内检查一圈,唯一的出入口只有紧锁的柴房大门。
沈月溪抓着使劲推搡几下,大门几乎没有任何撼动。
她接着又开始用脚踹,用木柴撬,好一番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