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将近,闻承廉与云锦书上宝安县采购年货。
顺便将杜氏酒馆的红利理清,分账。
“杜掌柜,准备几时闭店回老家过新年?”云锦书拿起账本,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被累计的数字,震惊到,杜氏酒馆重新营业,不过两月余,盈利已经相当可观。
“年前生意这么好,我可舍不得关铺去享福,我估摸着除夕那日至大年初七闭店休息,初八开店迎客。”
云锦书将账簿推至杜掌柜跟前,“杜掌柜是个做账高手,记账手法j简洁明了,使人一目了然,扣除借用的三千两银票,还需给我两千八百六十五两。”
杜掌柜惊讶于云锦书算术之快,将另一本账目翻开递了过去。
“没错,这还只是酒馆的盈利,还有海货账目在此,计三千五百四十八两。”
杜掌柜拿起算盘准备算总和,谁知被云锦书抢白。
“共计六千四百一十三两。”
杜掌柜停顿一会,终是不相信地用算盘算了一遍。
一盏茶功夫后,杜掌柜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报出了与云锦书一样的数字。
“你是如何算出来的,居然如此快速又准确?”杜掌柜像发现宝藏一样,求知若渴地问询。
云锦书淡笑不语,那自然是心算呀!
前世,部队为了训练她的快速反应能力,她硬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心算学会。
前世,部队给出一连串数字,说完她就要说出正确答案的,若是反应迟钝,或者算错数,对她的惩罚是严厉而残酷的。
心算,这茬,她是吃够了苦楚的,但是也不好大篇幅解释给杜掌柜听。
云锦书含糊地随便找了个说辞搪塞,“脑中是这个数字,就说了出来,当时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瞎猫碰到死耗子,蒙对了呗。”
“怎么能是这样敷衍的理由呢?你这本事,要是去做账房先生,那绝对相当受欢迎。”
云锦书连忙岔开,账不账房的她一点兴趣也没,她迫切地想结束这个话题。
容易掉马甲的事,以后她还是少班门弄虎吧!
“杜掌柜就别打趣我了,我一个小农女,可别让人家笑话了,我真的是瞎说的,侥幸,侥幸而已。”
“云姑娘,你就……”杜掌柜真的求知若渴,都没仔细琢磨云锦书话中的含义。
被撂在一旁已经喝掉两壶茶水的美大叔,看不过去了,“杜掌柜,你还是开门做生意的,手艺是能随便外泄的吗?这点道理都不懂,白吃几十年的盐了。”
“赵兄。”被人当众下了面子的杜掌柜一脸尴尬地望着儒雅美大叔。
杜掌柜又歉疚地看向云锦书,酝酿着情绪,嘴唇蠕动了几下,被云锦书截去了他未尽的话。
云锦书一脸无奈,“杜掌柜,你求知若渴的心思我懂,我不怪你,但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我真的是随便说的一个数字。”
她是真的不打算教,起码眼下不打算教。
她没有什么手艺不可外泄的想法,手艺只有传承下去,才能世世代相传。
但,眼下她真的不想,而她决定顺应内心,不为难自己。
等她那天突然想教了就教吧!
美大叔呵呵笑了两声,打趣的意味,简直太明显了。
美大叔,赵宏义,南越府知府,此次秘密来宝安县,实为宝安县陈永年而来。
竹风无意中救下被林明志刁难的赵宏义,他也开门见山将自己的身份,目的,和盘托出。
美大叔赵宏义跟着闻承廉来到云家村,刚好看见了云锦书吊打村霸林明鸿的一幕。
赵宏义看见云家村那三十米高,三米宽,几千公里的石墙时,被它的工艺惊讶到了。
石墙对于老百姓来说,可以是防汛的坚实堡垒,可以是防贼的最佳利器。
但对军队来说,那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城墙了。
这要是在博罗县边境筑起石墙,安南老贼岂敢随意进犯炎陵一寸土?
边防安定了,百姓就有安稳日子过了,要是一品护国老将军杜胜男还活着,他老人家一定会毫不犹豫筑起石墙。
可惜呀可惜,如今长宁镇不再是杜家军防卫,就连杜老将军唯一的血脉,在长宁镇据说是个没实权被架空的五品将军。
赵宏义一脸惋惜地将空了的茶杯推至杜掌柜身前。
杜掌柜尴尬地给众人满上茶水,在等银票之时,杜掌柜说起了朝中局势。
“年关将近,朝廷又下发了征税公文,还征徭役,为秦皇贵妃建金殿。”
云锦书愤怒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桌上。
闻承廉自然地接过她的手,替她擦拭茶啧。
杜掌柜见两人互动亲密,当即低下头,默念非礼勿视。
美大叔赵宏义倒是笑呵呵的看着。
云锦书由不解恨愤懑咒骂。
“昏君,奸妃祸国,朝中就无人阻止吗?”
杜掌柜被云锦书‘昏君’两字吓傻了,起身来到大门处,左右张往,才关起门来小说道。
“哪里没有,雍亲王为阻止皇上的政策,都死谏了,还有御史大夫,太尉大人等人以死相谏,依然没能改变政令。”
“雍亲王?昏君的……?”炎陵朝的国姓,姓裴,能被冠以亲王,定是皇亲国戚,还可能是皇帝的同胞。
“皇帝的胞弟,裴国公的嫡子裴世子裴宴,任锦衣卫指挥使,据说裴世子带着一群不怕死的官员以及书生们,在皇宫门口跪了五天五夜。”
云锦书嗤笑,“我们的皇帝双耳失聪,眼睛瞎了,一意孤行,将政令发下来了。”
杜掌柜长叹一声,“可不是,东厂的阉狗带着政令,抓男丁,催收税款。”
赵宏义一改儒雅随和,气愤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恨,“可恨,老百姓已然如此艰难,还要被盘剥,雪上加霜,这是不让人活了吗?”
“南越府可有通知征徭役,交人头税?”闻承廉迷眼,似在问杜掌柜,实则问赵宏义。
杜掌柜摇头,“这到没听说,但我觉得,东厂的人或许会上南越征徭役,毕竟,南越安置了近二十万的灾民。”
赵宏义沉吟片刻,话说留几分,“先不要妄自菲薄,过几日南越府会有消息传来。”
“哎!老百姓想着安安稳稳活着,咋就这么难呢。”杜掌柜苦涩惆怅道。
对呀!咋就这么难呢。
云锦书却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她眸中划过一道幽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