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一出树林,就见到骑马奔回来的穆战阳。
翻身下马地跪于皇上的面前:“禀皇上,臣奉旨调来了驻守在京城的东甄军前来护驾!”
皇上满意地点头:“好,辛苦战阳了,快快去休息一下吧。”
听到此消息的人,面上各异,尤其以阳王的面上变化大了些,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唇角扬着他那招牌式的笑意,轻摇着折扇,让人看不出有一丝恼意。
荣王的目光冷了不少,眉头也轻蹙起来,他此时总有一种祸要降临的感觉,可明明此次的事与他无关,但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秦茉这时开口:“父皇,儿媳想代璟王殿下先行请辞,到了服药和换药的时间了,这箭伤可耽误不得!”
皇上立即应允了:“那快去吧,翊儿好好养伤。”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凌宸翊施礼离开,穆战阳也跟着一起。
回到帐中后,穆战阳从怀里拿出一瓶新的金创药,还有另一瓶药。
“玉尘说了,这就是个小伤,以殿下的身体,三日后就差不多了。”穆战阳笑道。
秦茉也不多话,为凌宸翊换好药,再喂他服完药后,再向穆战阳伸手。
他愣了,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药呢,不会没有吧。”秦茉冷着脸的道。
穆战阳抿了下嘴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才讪讪地道:“玉尘没给。”
“那他的意思是我的伤都好了,以后也不用服药了呗!”秦茉对他挑眉。
穆战阳摇头:“这个我哪知道呀,我又不会看病。”
凌宸翊笑了,对着穆战阳挥了下手,伸手再握住秦茉的手腕,好声哄道:“让战阳先去休息一下吧,昨夜离开,今日就回来了,想来是日夜兼程一丝都没耽搁。”
秦茉也轻点了下头,穆战阳转身就往帐外走,再听到秦茉道:“让砚月给你弄些吃的,吃完了再睡,饿着肚子睡觉不踏实!”
穆战阳顿住了脚,侧头回看了眼被屏风隔开的内帐,心中一股暖意升起,再咧了下嘴的大步离开了。
有多少年了,他都未得到过这么温暖般的叮嘱了,自从家中的人都离开后,他就再也没听过。
刚一出帐子,就看到了不远处还跪在那里,已经虚弱地左右摇晃快要晕过去的乐滢郡主和她的婢女,不由皱眉。
叫来守卫问了一句:“她跪在这里干什么?”
守卫将事情经过与他说明了一下,他冷哼一声:“还真是咎由自取,真当咱爱王妃脾气好呢……但王妃她讲理,对吧。”
“对,王妃特别讲理!”守卫马上回答。
生怕是回答晚了,表达不了自己的心意一样。
穆战阳可没有管闲事的习惯,转身就往自己的帐子走去。
在帐中,秦茉守在凌宸翊身边,他正在打坐,而她则是托着腮地想着今日的事。
凌宸翊收功后,睁开眼就看到她在那里冥思的样子,伸头看了看,轻笑一声。
“想什么呢?”他问。
秦茉轻摇了下头:“想不通呀……不合逻辑。”
“什么事不合逻辑?”凌宸翊伸手想要拿小几上的茶碗。
秦茉已经抢先一步的拿起,将已经凉透的茶倒掉后,再为他倒了一杯温的。
递到他面前时才道:“其实要是按先前所部署的,他们昨天晚上应该可以安全的撤离这里,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因为要是没有发现这十几具尸体御林军根本不知道,要不是咱们在那里发现了树干上的标记,也无法追查出还有另外一条路,那么隐蔽,可这一下,全都暴露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给线索,就是让这个所谓的幕后人露馅用的?”
凌宸翊喝下一杯茶,手中握着茶碗,眉头紧蹙起,眼睛转了转后,轻点头:“是有些太顺了。”
“不是顺,而是原本不应该暴露的线索都给出来了,这就不合逻辑了,而且矛头直指建王,这么明确,是什么意思,丢卒保帅!”秦茉盘腿坐在他的对面,抱着胸的对他挑头。
凌宸翊深吸了口气轻抿了抿嘴角:“是有点不对!可那个‘帅’又是谁呢!”
“按我的想法,就是今日在树林里的那些人之一!”秦茉笃定地道。
“今日在树林里的……你不会说是夏太尉吧!”凌宸翊看着她。
秦茉轻摇头:“他可没那么傻,此事要是他安排的话,是有点傻缺了,他这么狡猾,想来应该不会亲自动手,如果我是他,就不会,只需挑挑事,给你们这几个本就不和睦的兄弟撩拨几句,好戏就上场了,还用亲自露头吗,坐山观虎斗,不好吗!”
凌宸翊挑眉浅笑之时,心中却是暗惊,事发至此,他想到的可能性也不少,还真没想到她的这一层,最少她的看法是对的。
“那会是谁!”凌宸翊还想再听她的分析。
秦茉摸了摸下巴后,再撇了下嘴:“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看着事不关己,从容得体,一副大公无私的,越有嫌疑,而且此事与建王脱不了干系,但却非他安排进猎场的,他只是个出人出力的参与者,真正的谋划之人,他可当不了,太笨了。”
“噗……呵呵……还真是……”凌宸翊笑出声来。
“荣王应该也不是,只那一支断箭,我就认为不会是他所为,就算是洗白,也不会冒这种险,还不如不露出来,来得更体面些,只因荣王可没有其他皇子的优势,出了事,都有自家母妃、外祖家的求情和庇佑,他没有,所以他才会更加的小心,万事混在大堆里,不冒尖,不露头,即不会被排挤,又不会显得不合群因为他要靠这些人渔利,拢心!”
秦茉头微扬着,灵动中不失算计,坦然而平静的分析,更有可信度。
凌宸翊被她这样子都快萌化了,听她的话,也深感透彻。
“再有一个你家的莽撞人,就是煦王,这小子不用多说了,想来殿下也能明白,他要是能干出这么周密的事来,我秦字倒着写,他的作用是就你那些皇兄的嘴替罢了,他们不想得罪人的话,全都由煦王来代为说出来,实打实的笨蛋!”秦茉一脸嫌弃的摇头。
回身要拿几上的茶碗时,忘了自己还盘着腿,险些地栽到床榻
她生生地撞进了他的怀里,还是面对胸膛,鼻子处传来酸爽感,眼泪瞬间聚于眼眶。
凌宸翊抬起她的下巴查看时,正对上她这水汪汪的眼睛,不由地咽了下嗓子,直了眼,缓缓地向她靠近。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守卫的传报:“皇贵妃驾到!”
两人快速分开,秦茉手脚并用地从床榻上跳下来,脸上通红,目光慌乱地站在床前,眼睛四处乱飞。
凌宸翊的耳朵也红透了,可看到她的样子,却掩饰不住心中狂喜:这丫头,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