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试探到了系统的意思,江语棠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要知道这世界上,如果真有一个人,会被她全心信任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秦恪。
所以此时,面对秦恪那有些紧张的目光,她也将自己的遭遇细细道来。
“我其实是来自于很多年后的一个世界,距今应当至少有几千年的光景,那个时候的生活你若是想知道,我也可以慢慢讲给你听。你现在还有什么想问我的,那可以现在问,只要是能说的出口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秦恪一时之间有些沉默,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好。
到最后到底还是心中担忧占了上风,他第一反应便是问道:“那你还会回去吗?”
江语棠摇了摇头,反应之快,似乎是并没有多想,就直接做出了这个答案。
“我自然是不会回去的,那里从来都没有我留有执念的地方,而我想要的,就只是留在你的身边。”
秦恪一时沉默,抓住她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一些。
这是他在不安的表现。
“所以你对于秦礼的了解,大多数都是来源于后世的历史?”
江语棠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当时所做的活计,就是专门研究这些的,你们这个朝代的历史有所残缺,我所要做的,就是帮助系统完善这部分历史,这也就是我活下来的代价。不过除了有时候会受制于人之外,其实我还挺自由的,至少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担忧的事情。”
秦恪听到此处,至少是稍稍放下心的,而后他却又问了个与江语棠有关的问题。
“那在这个时代,你的身份,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问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惶恐简直要满溢而出,仿佛只要江语棠说一句不好,他便会难以自控的陷入焦灼之中。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她也确实是回答不出来。
。“我以为你说了,你这个时代的历史有所残缺,我所了解到的也并不算准确。甚至有关于你,都只是寥寥数笔,更何况是历史上人微言轻的锦王妃。”
按照江语棠现在的说法来,其实也并不难理解。
历史之上的锦王,是否已经解开了冤罪,总之就他只是留下寥寥数笔的情况来看,就说明他并没有得到皇帝的重用,自然也不可能建设多大的功劳。
而锦王妃作为他的妻子,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处于附属的地位,她更是没有显赫的家世,有足够疼爱她的父母,甚至两个人一开始的结合,也并非是为了爱情。
如果不是江语棠穿越到原身身上的话,秦恪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爱上这个人。
那么到最后,此人不会在世间留下只言片语,也是一件常理。
“所以你知道了吧,我对于五殿下的所有了解,都来源于已经既定的事实。即便我觉得他也沾染上了几分冷血自私的习性,可他确实是一位明君,也确实做过许多有功之事,这些足以让他名垂千史。至于北境最后的战胜,也是史书之上曾经记载过的。”
“那我呢?”秦恪似乎并不在乎他人,只是问起了自己。
可是透过这个问题,他关注的又好像不是只有自己。
江语棠一时之间竟有些为难,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最后秦恪究竟是什么结局。
这也是为何,在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曾经纠结过很久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样犹豫的神情,放在他人眼中,那绝对就是不看好的表现。
秦恪的心仿佛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也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反倒是阵阵刺痛,麻麻的在自己心间蔓延。
“我是早早就离开了吗?”他问道。
不知是为了看她,还是单纯的低落,秦恪的眸子微微垂着,睫毛如同雨扇一般,铺散下来一片阴影,仿佛使得他的眼眸更加深邃。
江语棠也觉得有些心疼,赶紧说道:“你放心,你也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历史之上你的记载比较少,只有生年,没有卒年,也就是说,或许你也能规避掉一些麻烦。”
江语棠说的坦荡,就好像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然而在她话音刚落,脑海中就传来了十三的声音。
“宿主也不要太乐观了,现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们是能够改变曾经历史走向的,虽说史书之中并没有记载,但是连我都不敢肯定,系统不会修正这一错误,使得一切都往原本的轨迹上走。”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谨小慎微的活着,即使他们规避掉所有的危险,只要曾经的事实是如此,那么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种可能,便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江语棠的心一下子变冷了下去,就好像所有的期盼与希望,在此刻都崩塌了一半。
然而在秦恪面前,她却还是表现出了一副乐观积极的态度,并不想让这样子的情绪沾染上旁人。
秦恪大约也是沉迷于自己的思索之中,并没有发现她面上的细微的变化,反倒是因为江语棠的话,而稍稍松了一口气。
“无妨,只要能护得住你,这样便好。”
他是怕自己若是早早就死了,又或者是背上了什么罪名,那么江语棠作为他的妻子,作为他的爱人,你会被牵扯其中,要吗余下的年岁过的不会很幸福,要么就是随同他一同离开。
相爱之时总是如此,会将对方放在第一位,而后才去考虑自己的生死,江语棠有时候甚至都做不到,可秦恪的坦诚,便不得不让她为之动容。
所以忍不住的,她在心中问十三,“既然是无从考证的,那为何不能是我们活成了什么样,历史便是什么样?”
“因为蝴蝶效应。哪怕是细枝末节的偏差,到最后都可能导致大局的崩盘,这是系统所不愿意见到的。”
“那若是没有那些足够决定一切的偏差呢?是不是能够证明,我们也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