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故人蒙羞

到底是大家小姐,哪怕困在亲族的窥伺之下已有多年,却也不是半点应对大场面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在被江语棠那番话勾出了忐忑的情绪之后,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而后朝着江语棠微微一笑。

“王妃娘娘在说什么,我实在是不清楚,不过只是丢了一样东西,还能有什么隐情?难道是我闲来无事,想要冤枉一个无辜的僧人吗?”

她话语中强调了闲来无事,就说明她所要表达的是,自己和这个僧人没有任何利益上的牵连,甚至都不曾见过,又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儿,一定要污了人家的名声?

可在了解了事情脉络的江语棠听来,就颇觉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要说这吕家小姐也确实可怜,可是站在莲华公主和僧人的立场上,又难免觉得无辜,更何况如今吕家似乎已经在良妃的掌控之中,这位吕家大小姐也是被良妃牵着鼻子走,江语棠不愿意让良妃如愿,自然也不会让这门冤案在此了结。

所以她也没太卖关子胡乱打听,就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只是因为偷盗的罪名的话,那么最多也就只是砍掉一只手,以儆效尤,再多的也就不能罚了。所以我今日来,就想问问吕家大小姐这失落的东西价值几何,才好为那僧人定罪。”

此言一出,吕家大小姐果然更加慌乱起来,不由得站起身,试探问道:“这难道就是五殿下的意思?”

听了语气中有几分恼怒之色,就知道她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定然是不满意的。

但这件事情的消息,虽说江语棠是从秦礼那儿得知,今日也借了秦礼几分面子,可让她真正用秦礼的名义,去断定此事应该如何处理,她却也是不敢的,所以此时也只是模棱两回答。

“其实这件事情,也算是我自告奋勇,毕竟五殿下现在虽然养了一两个偏房,却也到底是没有娶妻的,世家贵女的事情,他不好插手,这件事情也就只能叫下头人去办,否则不管是偏颇了谁,都难免会让人觉得,五殿下和吕家大小姐有些什么,这样对于二位的名声,都没有任何好处。想来吕家大小姐,应该也没惦记过要当五殿下的妃子吧。”

这后半句虽然是在问询,却也有几分试探的意思,且江语棠故意让这吕家大小姐给听了出来。

在这皇都之中,虽然有的是人想要攀附权贵,可大多数的人,都是比起那些荣华富贵,更看重自己是否会被困在泥沼之中,这吕家大小姐便是如此。

所以在江语棠人说出的话之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为自己正名。

“如今的吕家已经不复当年,我们并没有想要争权夺利的心思,自然不可能肖想五殿下身边的位置。这事关我的名节,还请王妃娘娘莫要妄言。”

听这话中的意思,有多在乎自己的名声已经十分明显,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乎清名的人,却用自己的名节说事,去冤枉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话问到这儿,江语棠心中其实多多少少都有几分确定下来,所以此时,也只是安慰道:“我也没说什么,吕家小姐又何必如此心急呢?眼下也不过只是例行问话,实际如何都还不确定,我也不过只是为了确保你是不是有借此生事,想要接近五殿下的想法。”

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好听,对于一开始的和和气气,很明显带了几分攻击的意思。

吕家大小姐估计也察觉出来,江语棠现在也算是来者不善了,一时之间,也板起了脸色。

“王妃娘娘,你我同为女子,应当知道名节有多重要,我不祈求您能为我做主,至少不该随遇意揣度于我。是,正如外头所传言的那样,吕家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可不论如何,到底还有身为世家的骄傲,绝对不能让人这般折辱。”

吕家大小姐气愤非常,竟是直接就站起了身来,朝着江语棠怒目而视的同时,还不忘给身边的妇人使了个眼色。

妇人当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敢赶在江语棠继续说话之前,先上前一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妃娘娘或许是好意,但是对于我等来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怕是将此事交给了其他人来断定,也不怕冤枉了对方。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五殿下去办吧,王妃娘娘无需插手。”

江语棠闻言倒也不恼,只是认真问道:“你们当真就一点也不心虚吗?要说起那僧人的遭遇,其实也不比你们好上多少,他父母皆因家中所害而死,所有的家产却被仇人吞没殆尽,唯一的活路,眼看着也要断了,他又何其无辜?吕大小姐又是否想过?”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相似的经历,又或者这吕家大小姐本来就心虚,在江语棠话音刚落之后,她很明显的表现出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可见对此也不是彻彻底底的认为自己没错。

这样的态度,就还是能够商量,江语棠刚想要再说,那妇人就已经挡在了吕家大小姐面前,脸上的神情也不大好。

“王妃娘娘慎言,我们永恩侯府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绝对不会行越矩之为,自然也不必因此感到心虚羞愧。到时王妃娘娘处处为难,莫不是收了旁人的信,故意过来欺负咱们这一干妇孺?”

对于这么一个妇人,江语棠还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此时听她这么说,也只是嗤笑了一声。

“你不提起有恩侯府,我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听见你提起我,却觉得有些讽刺。你拿着永恩侯的名声妄言的时候可曾想过,如果你有半点说谎的意图,折辱的就是这位老侯爷?说到底,你也不过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至于将侯府放在第一位,我瞧着你应该是做不到的。”

妇人一时之间哑口无言,面上很也很明显浮现了几分慌乱,当然这份慌乱是对着自家小姐,而不是对着江语棠,可见其中的意思,也无非就是怕自家小姐误会,觉得自己有二心。

江语棠看在眼里,却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计较的地方,只是看向了吕家大小姐吕蓉,“你想清楚,老侯爷为朝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临了却背负上骂名,难道就不会让他在九泉之下蒙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