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楼上玻璃摔碎产生的巨响后,秦书黎的心底涌起极大的不安。
她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了房门。
只需要一眼,再联合着她方才隐隐约约听见的秦亦瑶的尖叫。
她就能完美复述方才的事情经过。
秦书黎满心的恼怒与愤懑,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声,捂住了紧随其后的悦宝好奇的双眼。
“初棠,你,你先带悦宝下楼玩,姑姑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你懂事,看着点悦宝。”
见秦书黎神情凝重,秦初棠乖巧地点点头。
紧接着弯下腰,牵着悦宝的手,声音温柔地哄着下了楼。
秦书黎手指颤抖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20的电话,随即真正神情惊慌地扶着已经近乎快要晕厥的陈妈坐好。
她拼命压抑着嗓音里的怒火,狠狠闭上眼,声音低沉道:
“秦亦瑶,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我告诉你,陈妈但凡出了任何问题,我饶不了你。”
女人周身冷峻,眼眸里满是气愤与一丝少见的恐惧。
当年母亲去世,她最需要关爱与照顾的时候,是陈妈开始照顾她,持续了整整十六年。
陈妈对于秦家每个人来说,都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佣人,她是真正的家人。
没有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受伤而无动于衷。
秦亦瑶害怕了,她眼眶中盛满泪水,这次却不敢像以前一样仗着自己妈妈在,肆意地哭喊逃避了。
下床动作不敢有丝毫停顿,抱着兔子就奔下了楼。
*****
陈妈被佣人抬上救护车时,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哆嗦着唇,无意识抓紧秦书黎的手,却还在不停地叮嘱:
“书黎我……我年龄大了,瑶瑶就是有点公主病,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别叫孩子害怕,昂。”
秦书黎眼眶通红,她的左手里,流淌的是陈妈的血。
那么黏腻,那么触目惊心!
直到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她才回过神。
秦书黎紧紧攥住拳,她的眼睛变得无波无澜。
转身走进了大厅。
悦宝正坐在秦初棠身边,乖乖巧巧地听着姐姐给她念英语绘本内容。
她还没有学过英语,但仍然觉得初棠姐姐声音好好听!故事也一定很精彩!
虽然她听不懂,嘿嘿。
而闯下祸的秦亦瑶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旁。
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咋咋呼呼,更没有分出一点闲心询问秦初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手指不断搅弄着兔子的两个耳朵。
暴露着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是的,她第一次切身实意地害怕了。
秦书黎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手上的血迹都没有洗下。
“秦亦瑶,你说,为什么要将茶杯扔到陈妈的头上。”
秦亦瑶还在扭捏嘴硬地狡辩,想着随便糊弄过去得了。
“我,我只是顺手啊,没有故意……”
结果,“啪”的一声,秦书黎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到了秦亦瑶的脚前!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佣人们低头,大气也不敢喘!
她是真的生气了,连悦宝跟秦初棠在这里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秦亦瑶都被吓傻了!
那些玻璃碎片有的甚至扎到了她的脚!
她小嘴一撅,害怕与疼痛成山成海地压上心头,哭声真情实感多了,甚至一声一声愤怒地尖叫着。
小脸很快涨红。
但这还没完,秦书黎知道这个女孩根本没有任何愧疚之意。
索性,将左手上未干的血迹狠狠地抹在了秦亦瑶的脸上。
她声音里毫无温度:
“我不是故意的,你在哭什么?”
秦亦瑶害怕地不停抹着脸,还带着哭腔怒吼道:
“你就是故意把烟灰缸摔……摔在我脚边的!你就是故意的!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我像你一样,我不是故意的。”秦书黎冷笑一声,问道:
“疼吗?玻璃碴疼吗?”
秦亦瑶快痛死了!
她拒绝回答,只是更加咬紧牙关地哭喊哀嚎。
甚至开始在沙发上死缠爬滚,名贵的沙发巾被弄得稀巴烂。
秦书黎一点不带惯的,上前直接抽掉了秦亦瑶身下的沙发巾和抱枕,甩手就扔在旁边的地上。
秦亦瑶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她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反问:
为什么妈妈一走,她哭闹对这个姑姑来说根本没有用?
为什么啊?为什么她发脾气要被人骂?
两人足足僵持了半个小时。
直到秦亦瑶因为哭的嗓子沙哑才停下。
秦书黎姿势不变地站在她的面前,声音冷硬地开口问道:
“你现在明白了吗,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肆意哭闹只对你妈妈管用,但别人不会惯着你。”
“如果你继续随意按照心情好坏就摔砸东西,我也会继续像你一样,将东西摔在你的身边。”
秦亦瑶傻了,她的三观现在近似于重组。
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以前不教她这些?!
秦书黎用手指捏着她的小脸,将她的头摆正,道:
“玻璃碴是你扔给别人的,但只有真正砸在你自己的身上,你才能知道痛。”
“如果……如果我继续扔呢!”
像是不愿意相信秦书黎的话,她梗着脖子,嗓子也有点痛。
装作是完全不服气一样,报复性地拿起一个抱枕甩向了秦书黎。
下一秒,方形蓝色的天鹅绒抱枕,带着风声,被秦书黎用力砸回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她懵了。
“那我会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用行动告诉你这个道理。”
秦书黎的怒火被压了下去:
“这是我身为姑姑应该教会你的。”
但凡秦亦瑶不是她大哥的女儿,她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好声好气地在这当幼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