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皇宫内院,兄友弟恭的融洽气氛。
“你又来了,跟我有必要这么礼仪周到的吗?”李承乾亲和有加的微笑着:“要不是怕你心里有想法,我怎么会天都要黑了,跑过来找你聊天?”
不管真假,李承乾这话说的反正让人听着很舒心,李泰也懒得想太多太远,眼下开心就是开心,他也没有还言,就没心没肺的笑了。
此时的李承乾给了他真正的兄长的感觉,此时的他便拿李承乾真正的当成兄长一样的尊敬,顺便还关心的问了句:“皇兄最近身体还好吧?脚疼的毛病有没有再犯?”
“时好时歹,疼倒没怎样疼,最近我也是酒喝得多些,疼的不重也就没大感觉了。”李承乾这足疾真不是装的,他的饮食习惯太不好,几乎所有痛风禁忌的东西都是他最爱吃的。
疼起来的时候真的很要命,自从李泰提醒他酒能解疼,他真的少遭了不少罪,一疼起来他就喝酒,结果又添了个爱酒的毛病。
“疼的不重就别用酒止疼了,酒喝得频了会上瘾,喝多了也伤身。”李泰轻轻的叹了口气,别说他巴不得李承乾痛风发作的更厉害,就算他想救李承乾,他也拿痛风没办法。
“无妨,我心里有数的。”
“还是让御医弄些能止疼的草药外敷吧,总好过饮酒过量。”
“御医有用,阿娘就不会升天了。”李承乾突然间就气塞胸膛,满满的都是恨意。
“……”李泰缓缓的低下头,虽然长孙皇后不是他的亲娘,但一个没娘的孩子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里也是难过的。
大唐再是盛世,再是繁华,医疗手段也远远不能跟现代相提并论,易阳的娘也一样是死于疾病,李承乾的这句话像把刀子一样插进了两个人的心里。
李承乾把怨气都撒到了御医身上,导致他患了足疾也没有第一时间找御医诊治,他认为御医无能,他们不是救人的,都是害人的。
李泰则感叹人的生命无常,活着就该好好的珍惜时光,没人知道自己的生命在哪一刻会被按下终止键。
第二天李泰和往常一样早起,先是跑步后是简单的早膳,一切都准备好了,便大摇大摆的去金銮殿听政。
李泰没想到李承乾也来听政了,更没想到的是他比自己到的还要早一点,怎么突然间变化这么大呢?
听政通常就是听而已,只需要带两只耳朵过来就行了。李泰满心轻松的站好,笑吟吟的望了一眼端坐在龙书案后面的李世,又望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李承乾。
李世民也悄悄的向下望了一眼,看自己的两个儿子像一对金童似的,心里顿时滋生起一股充满了自豪的欢喜之感。
金殿上虽然人多,但是却无比的安静,随着太监一声高喝,群臣开始上书议事。
今天没什么大事,李世民几句话就安排妥了。李泰正听得昏昏欲睡,忽然有人朗声说道:“臣请奏之事,事关魏王,请魏王回避。”
“嗯?”李泰扭头看过去,却原来是大理寺的一个寺丞。李泰想不通,这要告自己还让自己回避,这是什么规则?
“父皇”李泰没动,李承乾一步迈到中间,朝上一揖:“既然他所奏之事与惠褒有关,不妨让惠褒留下,难道跟他有关的事,还能不让他知道吗?”
“嗯,高明言之有理,青雀你且留下。”李世民看一眼原本没挪一下脚的李泰,李泰抱拳一揖,应了句:“儿臣遵命。”
“臣参魏王殿下……”
“臣亦参魏王殿下……”
“臣启万岁,魏王殿……”
“……”
一人两人说也就罢了,一桩两桩事也就算了,可是今天早晨奇了怪了,一连七八个都是参魏王李泰的,事件更是罗列了数十条之多。
李世民越听越生气,眉头是越皱越紧,索性就淡然的望着
李世民也不知道李泰这是得罪了多少人,惹得半朝臣子都来参他。
“父皇,儿臣有话说。”李承乾又向前一步,他先是朝上一礼,然后转过身来,面色冷峻的看着朝臣们。
李承乾抬起手来,点指着他们:“你们真行,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金殿之上岂容你们如此的颠倒是非。刘寺丞,你讲的事,本宫略知一二……”
平常李泰在这金銮殿上都是看魏征秀口才,每次都能把皇帝老爹给气得不行,又只能乖乖的听人家的话。
今天不一样,今天李泰大大方方的看着李承乾在这里大秀口才,他第一次知道李承乾的口才原来是如此的好。
李承乾话说的有理有据,气氛烘托得激情澎湃,说的慷慨激昂,听的义愤填膺。
李世民是越听越爱听,他最喜欢不过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尤其这个儿子要是李承乾的话,那就更好了。
李泰刚开始的时候听得很是感动,后来渐渐的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怎么那些人提到的事情,不管真的假的,李承乾都能恰到好处的回怼,这里面没点别的事吗?
李泰越想,思路就越清晰了。这些人要说的话,肯定是提前都商量好了的。不然的话,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被李承乾给怼了回去。
换句话说,这些人一定是他授意的,他让这些人来参自己,然后他又站出来独挡一面的替自己把这些人给挡了回去。
第一他这么做肯定是想让自己领他的人情,第二他也可以探探父皇的想法,看看父皇是否一味不讲理的护着自己。
李泰嘴角斜挑,心里暗道“李承乾还是太嫩了些,何必急着跳出来呢?你稳一点,也好看看我的反应,也顺便看看朝中哪些人是依附于我的,你先跳出来,什么都看不到了。”
李泰猜测的没错,李承乾今天表现得这么的优异,并不是他机敏反应够快,而是事先都打好了腹稿。
李泰也不急着替自己辩解,他饶有兴致的扫视群臣,暗暗的记下这些人的表情,揣测他们的站队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