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接过书柬,第一次没有迅速的扯开信封,而是犹犹豫豫的摩挲,他不敢断定房遗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大唐的女子,李泰接触的其实不多,但是上辈子是听多了、见多了,因为彩礼不到位而分手的故事。
太子大婚应该是天下第一等豪华的婚礼,却被群臣压制着,不能超过李承乾那时候的规格。
李承乾娶妻的时候和现在根本不能同日而语,现在的经济条件比那时候翻了好几倍,还按照那个规格来本身就略显寒酸。
不给新建个宫殿也就罢了,连装修也要缩水,梁柱、门窗、屋瓦都不给换,就只换里面的家俱,家俱还有一多半是娘家出的。
大唐的婚俗就是男方出房,女方装瓤,也就是说房子上要是不多花点钱,基本就等于是让娘家出钱操办婚礼了。
李泰知道太多情侣恋爱的时候都甜甜蜜蜜的,往往一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人性的弱点就各种大暴露,以至于花样的“三观不合”论就出现了。
什么早分好过离婚,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上前冲锋陷阵,导致婚前变成了分手的高峰期。
李泰拿着信封摩挲来摩挲去的不敢打开,云海看着都纳闷,以往太子是最喜欢看房小姐的信的,今天这是犯什么病了?
云海疑惑的问道:“二郎,你怎么不看啊?”
“呃”李泰捏捏信封:“这就看。”
李泰刚要撕开信封,院里传来李治的一声高呼:“二哥!”
李泰急忙把信塞进袖子里,笑呵呵的看着李治走进来,李治一蹿一蹦的来到李泰面前,小鼻子一皱:“我又被长史说了。”
“呵呵”李泰悄悄的揉了揉屁股,你挨个说算什么?我还挨揍了呢:“为什么说你啊?”
李泰摸了摸李治的脑袋,比比自己的胸口,长的真快啊。
“就是昨天那个对子,我想了好久才对上的,可是没有李谙对的好,长史就一个劲的夸他,说我不够用心。”
“什么对子,说来听听。”李泰想起来了,昨天李治听说薛长史来了,就跑去了学馆,结果薛长史不是来上课的,就给他和李谙留了个对子。
李泰想帮他来着,他非要自己对。
李治走到桌边,提笔把上联写了下来:“千古水帘,今古无人能手卷。”然后抬头看着李泰。
李泰看罢微微点头:“是个不错的对子,你怎么对的?”
李治又把他对的下联写了出来:“万仞山屏,从来不见谁挪移。”
“嗯,虽然不是特别的好,但是你能对到这个程度也是相当不错的了。”李泰一弯腰,抻到了屁股又倒吸一口冷气。
“二哥,你怎么了?”李治上下扫视了李泰一通:“你哪儿疼啊?”
“没事,屁股被阿爷抽了一棍子。”李泰伸手摸起一支铅笔,在李治写的字上圈圈画画。
“你看千尺水帘对万仞山屏,很不错,这个对仗工整,意境也相当。”
李泰说着联的事,李治则转过身盯着二哥的屁股看,隔着衣袍也看不着什么。
李泰扭头没看着人,一转身见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身上,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能不能好好听?看什么呢?”
李治捂着挨打的肩头,关心的问:“阿爷为什么打你啊?”
“爹打儿子还需要理由?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打我。”李泰一扯李治的胳膊把他扒拉过来,指着纸面说:“好好看联。”
“哦。”李治乖乖的看着对联,听二哥讲。
“前四个字是没问题的,后面从来对今古也没问题,不见对无人就很勉强了,谁对能对不上了,谁是名词,能是意愿动词,挪移对手卷也差着层次,挪移是复合动词,手卷是手去卷,用手卷,是主语加动词。”
李治听的很明白,他点点头,无奈的说道:“我懂,但是我对不出来更好的了。”
“这个稍改一下就能很好。”李泰在李治的联
“这样对仗就工整了一些,但是还是差着意境,感观上不够美。如果用云用月去对水,就好多了。”
李泰略一思索,又在
李治看的小嘴微张,真是从心里服气,李泰又微微一笑,问道:“你六皇兄怎么对的?”
“他对的可好了。”李治抓起笔,写下:“一轮月镜,乾坤何匠用功磨。”
“嗯,风雅有度,三哥果然高我一筹。”李泰笑着点了点头,看李治一脸的憋屈,笑道:“你才十岁,输给你三皇兄不是太正常了吗?”
“你说这不是李谙对的?”
李泰轻笑一声,这要是李谙对出来的,他可以撞死了,李泰轻轻的拍了拍李治的小肩膀:“你忘了昨天三皇兄进宫探母了吗?”
“吼吼”李治一下高兴的跳了起来,输给三皇兄不丢人,那是越不过去的高山,也就大皇兄和二哥能跟他比比文采,没输给六皇兄就行。
李治忽然又想起了,进门的时候看到有人往外运木料,于是两眼冒着好奇的光盯着李泰问道。
“二哥,我看他们把木料往外搬了,房家小姐姐同意了?”
李泰转到桌子后面:“她回信了,我还没看呢。”说着他慢慢的坐下,然后“腾”的一下,快快的站了起来。
李治看他疼的那个样子,跟着直咧嘴:“二哥,传御医看看吧。”
“去你的,这地方怎么看?”李泰隔着裤子揉都感觉到凸起感了,肿一定是肿了,就是不知道破没破。
“二郎,我帮你看看吧。”云海一直在院外,都不知道李泰挨打了,看他这样子,真的是很心疼。
“不用。”李泰脸色泛红的笑了笑:“我就是没挨过打,不太习惯。”
李治小手一挥,吩咐云海:“叫御医拿点消肿止痛的膏药来。”
“是。”云海赶紧跑了出去。
李治扶着李泰,劝道:“上床趴着吧,涂点药就好了。”
“嗯,行。”李泰慢慢的走到里间,小心的趴在软榻上,感觉舒服了不少,他从袖子里掏出信封:“咱俩一起看。”
李治坐在边上靠着二哥的胸口,李泰环抱着他,展开信纸:“多承垂询宫中事,此非闺阁女所长。一应由君安排是,问路于盲非所宜。”
有所短、情有所移,何患房有所矮、屋有所漏、物有所缺、器有所损?君视奴轻浮至此乎?”
李泰看罢乐的嘴都合不上了,果然房遗月不是那种见识短浅之辈,纵此事亏了她些许,日后还能不给她补上吗?
“二哥,房家小姐姐是不是骂人?”李治指着那首小诗的首字:“她说你多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