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实力超脱世俗的人,放下一切,和他人以命相搏,其实是不多见的。
因为他们身上,不光是承载着的,不光是他们自己的荣誉和命运,还有他们身后势力的。
而一心修炼的人,也更是不会舍得耗费一身的修为,就只为了与人争个长短。
也不知道事态为何会发展到现在这般不死不休局面的一木,呆愣了一瞬。
但他也知道,这丹药药效有时限,要是自己不能在药效耗尽之前杀了陈北,那自己只能是和他同归于尽。
那些江湖的恩恩怨怨,已经容不得他去多想了。
玉印在手,一木用手轻轻地摩挲了两下,反复是在和老朋友告别一般。
忽然间,一木将那镇山印往天上一抛,嘴里更是念念有词。
最后一声厉喝,一木眼里多了一抹疯狂的神态。
“山!”
在这一刻,整个天地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寂静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湖面上的冰层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山涧的林木土石,也像是遇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向着那玉印的方向飞去。
三石见状抬头,,心中暗叫不好。他明白,一木这是在施展道家秘术,想要与陈北同归于尽。
三石的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滞,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想到,这老道士,竟然会如此果决!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置陈北于死地。
三石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物伤其类的悲凉,自己又何尝不是和他一样。
这一场,注定是你死我活。
不对,是即便是陈北死了,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丹药入喉,便是以命换命。
陈北抬头看着天空中,看着已近乎疯狂的两人,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他明白,这两人都已经是舍弃了一起,剩下的,只有不死不休!
但此刻,自己体内的法力,也仅剩下三成不到,真要是对上这么两个不挂怒不顾,只要弄死自己的人,自己也要千般小心,方能有一线生机。
手中的烧火棍在此时绽放紫色出刺眼的光芒,那是陈北的倚仗。
也是此刻他唯一的依靠。在这一刻,他与烧火棍融为一体,棍中的力量仿佛与他心脉相连,不断传递着强大的能量。
轰的一声巨响,镇山印朝着陈北的方向砸了过来,连带这那漫天的飞沙走石,尽皆一股脑地对着陈北倾泻而下。
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扩散开来,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
陈北一跃而起,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抬眸一看,才发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那一脸阴沉的三石长老。
“死吧。”看着镇山印急速地落下,三石脸上涌现出无尽的疯狂。
那架势,仿佛是要将陈北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轰!
那镇山印在一木的催动下,下坠的速度,又更加快了几分。
陈北被三石死命的禁锢住,即便是催动全身的法力,竟是无法撼动分毫。
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玉印裹挟着无尽的山石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陈北的身形在那一瞬间被狠狠地砸入了冰面之中,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滔天的浪花卷起浑浊的湖水砸向四周,尖锐的冰针刺破了三石的脸颊。
可三石,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就那样痴痴地看着那个大洞。
仿佛那个洞里,埋葬的不是陈北,而是他的所有。
只是一想到陈北被老道的镇山印砸中,估计已经没有了生机,心里就像是松了口气。
但紧跟着,他就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生机,正在急速地衰减,他也知道这是自己吞服丹药之后的反噬。
吐出一口鲜血,三石摇晃了一下身体,才稳住了身形,再看天上也在发呆的一木,仿佛也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眼里逐渐的黯淡,显然也是道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封!”
即便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但一木,愣是祭出了自己的一口心头血,趁着自己丹药的最后一口气,写了一个大大的敕字。
一掌打进了那湖面之上。
顿时阴风乍起,湖面上原本那不断扩散的涟漪也瞬间被封禁成了一湖的冰雕。
饶是三石,都被一木这一手给看呆了。
这得是多恨陈北,才能如此的丧心病狂啊。
原本三石还以为一木会趁着最后一口气,将那镇山印取出来,但没想到,他确实用着最后一口气,将整个湖都给冻住了。
不像是之前只是冰封一层冰面,这下真的连带这整片湖水,都被冻成了冰,便是三石站得极远,都能感到那湖水之中,彻骨的寒气。
这……竟然还不是普通的冰!
这老道士,做的是真的挺绝的,他这一层封印,不光是封印了他蛾眉的镇山印和符剑,还封印了老和尚的禅杖。
还有陈北的烧火棍以及陈北身上的那件宝衣。
“老家伙。你……”
三石原本还想和一木闲撤两句,就听到那冰层之下,忽地传出一声龙吼。
之前是龙吟,此刻确实龙吼!
原本放下心防,觉得陈北已死的两人,顿时变了脸色,又严阵以待地看向那冰层之下。
又是一声龙吼传来,三石就见着原本耗费一木毕生之力封印的那冰层,竟然开始有了裂纹。
一木一惊,也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又祭出一口心头血,压向了那湖面之中。
修行之人,一共三口心头血,这老道士接连吐出两口心头血,此刻俨然是已经命不久矣。
轰隆一声。
冰层再度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而那龙吼之声却再度响彻天际。
湖面之上,即便是有了一木的心头血再度镇压,但从那湖心出,绽放出的裂纹,却是越来越大。
此时,整个湖面,就像是盛开了一朵形状妖异的冰花。
见到此景,一木的脸色沉了几分,将心一狠,又从腰间摸出一枚丹药来。
见到一木手中的丹药,三石忍不住吃了一惊。
“你疯了!”
一木凄然一笑:“是啊!只恨自己疯迟了!”
三石心中一叹,再看向那冰层之下,也不禁骂了一句。
“该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