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若此地乃是实境,而并非是幻境呢!”
孟老的声音,如若惊雷,在陈北耳边炸开。
陈北不敢置信地看向那老者,可孟老却始终背对于他。
就在陈北惊疑未定之际,乌篷船忽地撞到什么东西,陈北猛地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乌篷船竟然已漂到了岸边。
陈北一抬眼,入眼处,岸边是一片火红,桃树之下,落英缤纷,就像是用桃花铺上一层软绵的地毯。
见到此景,刚要上岸的陈北竟是不知该如何落脚。
于是便听到了孟老的一声轻笑:“我便说你的杀心没那么重。”
“不然,如何你连这桃花都舍不得踩?”
陈北心中威震,转过头去,也只是淡笑道:“我只是,不愿破坏这……”
说到这儿,陈北竟是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是了,若是一个心里只有杀意的人,又如何会在意脚下的花蕊,更何况,还是落花。
陈北一直僵在原地,而孟老却是已经先他一步,走了岸上。
“走吧。”
孟老抬手一挥,只见那乌篷船顿时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回到了孟老手中,陈北脚下一个趔趄,一脚重重地踩在了桃花之上。
而后刚才的那一点疑虑,似乎就在自己的脚踩到桃花的一瞬,全数消散了。
“可有所得?”
孟老的话,总是跟得特别的紧,陈北回过神,看到那一脸慈祥的老人,也跟着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然后道:“我悟出了无悔二字。”
孟老诧异道:“你如何会悟出这么两个字?”
“我之前看到这满地的桃花,只觉得无比的优美,若是我这一脚踩下去,便是亵渎了这美景。”
“可是我这一脚踩下去,我心中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我想换做是杀人也是一样,往后岁月,终究我也是有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之人,甚至会走错路,杀错人,但终究,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杀了,便是杀了!”
“若是一直记挂于心,倒是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孟老看了看这桃林,又看了眼头顶的蓝天,然后才将目光落到陈北的身上,第一次十分认真地打量起了陈北
许久,孟老才吐出了两个字:“异数。”
孟老此时,心中已然是震惊得无以复加,活了万载岁月,被天道困于此地,来来往往也见过不知多少人,陈北还是头一个,不管是参悟什么,都特么能参悟道杀人上面去的。
最要命的事,杀心如此重的人,他不管参悟什么,都似乎是能够自圆其说,而且,天道,似乎是默许了他这种行为。
这一瞬间,孟老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什么幻觉了。
外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会出现这种异数怪胎?
又看了陈北几眼,孟老收回了自己心中的震撼,轻笑起来:
“好一个无悔!”
“你倒是坦荡,万载岁月,困于此地,倒也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
孟老看着陈北,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那眼神之中的欣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陈北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是要干什么。
从自己见到他开始,这老家伙就没正经地和自己说过话,始终都是神神叨叨的。
“孟老谬赞了。”陈北谦虚了一句。
孟老却是抬手打断了他:“不!”
“你杀心,不,道心坚固,日后必成大器。”
“只是,杀人之道,亦需要注意因果,不可肆意妄为。”
“虽是杀意漫天,但终究心里要存一丝仁念。”
“若是眼里只有杀人,那最终也不过是沦为一介杀胚,天道也不会容你。”
陈北点点头:“多谢赐教。”
“只是小子心中仍有些疑惑,不知孟老可愿解惑?”
孟老点点头,随手一扫,满地的桃花散开,忽地就从平地出现了一方石桌和几个石凳。
陈北与孟老相对而坐,孟老一抬手,摘下一把桃花,然后便随手丢在那茶壶之中,随之那茶壶之下,便生出火光,不一会儿,那桃花茶,便透出了茶香。
孟老看着陈北,眼神里满是笑意:“你且问便是。”
陈北接过孟老手中那花瓣分散的茶盏,轻啜了一口:“敢问孟老,此地究竟为何地,您究竟为何人?”
孟老似乎早有预料,那一双眼眸里,也多了一抹沧桑,透过那热气蒸腾的茶盏,孟老似乎是看到了曾经。
“此地,乃是源土。”
听到一个新词,陈北当即放下手中茶盏,认真地听孟老介绍道。
“源土,乃是天地初开之时,由混沌演化而来的,乃是生灵的起源之地。”
“不论是我们人族,还是所谓的圣族,还有诸天万物,都是从源土之中演化而来。”
“而我,虽是由源土演化而来,但却又不同,你们现在不是有器灵一说。”
“我可以说是源土器灵,但我却又能掌控这一方源土世界。”
“在这里面,我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逆转天道规则。而那一方照壁,便是于这天地之间,独立形成的一方天地,当然了也是天道默认允许存在的。”
“什么!”
陈北噌的一下起身:“天道竟是都管不了你?”
孟老却是淡然地摇了摇头:“非也。可能也是天道觉得老头子我并没有什么威胁,更何况,也是因为有源土的存在,这一方世界,才生出如此多的生灵。”
“若按天公地母来算,源土亦为万物之母,那天道终究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孟老说着,一抬手,便有风起云涌。
陈北只觉得四周景色忽地一变。
这一瞬间,四周景色变化,他仿佛看到了沧海桑田。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四周景色又恢复原样。
可陈北心中那种震撼的感觉,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分明,是掌握了时空之力!
许久之后,陈北才找回自己声音:“若在外界,可能有如您一般的实力?”
孟老闻言又是一怔,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又露了那么一手,陈北最关心的,却是这么个事。
当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