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得到胡亥命令,原本停下脚步的两名军士,复行向前。
这次行走的速度,要快于先前。
感受到了徐福的‘诓骗’,两名军士也都是义愤填膺。
他们即将于恶蛟血战,可以预见是悲壮,惨烈的一战。
如此肃杀气氛下,徐福居然还有心哄骗众人,表演一出会仙法的闹剧!
实乃可恶至极!
大秦勇士所要经历之血战,他竟能如此轻蔑儿戏,杀之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把他的舌头也割下来!”
“乱刀剁成肉酱!”
“恳请殿下令,将那徐福枭首,祭军旗以状军威!”
“如此甚好,恳请殿下应允我等。”
义愤填膺的大秦卫尉军勇士们,如镰刀割麦一样,齐齐跪伏于地,向皇子胡亥恳请更改命令。对于眼前徐福这样‘蒙骗欺人,目无军纪’的奸佞,卫尉军士都希望能杀之而后快!
“祭军旗以壮军威?”
认真思考将士们的请求,胡亥手摸在下颌青须上,两息之间就做出决断。
“那就依众将士所言!”
广袖一挥,像是一张罗网,胡亥脸上狞笑。
“将这徐福枭首示众!”
“但在此之前,先戕其面!”
好,太好了,让这徐福在临死前,还感受一下痛苦!
“殿下英明!”
“殿下英明!”
卫尉军甲兵们山呼敬语,一齐向皇子胡亥纳头行礼。
胡亥很享受士兵们的崇敬,面孔展露傲然神色。
其实详说起来,徐福是父皇的方士,也被父皇授予官职,自己下令处决他,有一些僭越了。
然思虑片刻,胡亥就面露坦然之色。
父皇下令诛杀天下方士,徐福就是方士,所以诛杀他一点错都没有。
更何况徐福妖言惑众,蛊惑军士,厌恶斩蛟之事,本就该杀!
相信父皇会体谅我的良苦用心,说不定还会嘉奖于我!
念及于此,胡亥压力不再,眼神也再次投向两名走向徐福的军士。
等徐福身首异处,就用他的头颅血祭军旗,随后全军齐动,斩杀那猪婆龙。
铿铿铿——
身披重甲的两名军士,面沉如水,像两尊怒目金刚,一步步接近。
徐福见两军士持剑走来,心中悲然,复用力开口,想做最后一搏,将仙人所授之威能咒语,念诵出来。
然又一次尝试,又多了一次失败。
还是如之前那般,徐福光张嘴不出声,脑海里情绪无比的仙家咒语,就是不能通过他的唇齿,传声于这天地之间!
呜呼哀哉!
徐福发出悲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两名军士步步靠近,自己死期将至!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嗓子没有问题,别的话也都能说出口。
但为何单单这仙人妙法,就是说不出来?
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经外奇穴‘突突’地剧烈跳动,额角青筋暴起,徐福感觉头要裂开了。
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看着两名军士步步靠近,自己即将被戕面枭首,魂归天际,怎能不心生焦急。
又急,又躁,又恼,又气,又想不通透。
三下五里夹攻,徐福‘啊’地一声,紧接着仰面朝天,口中喷出一柱鲜红血液!
乌金光芒下,殷红的血液喷散在空中,织成一道血幕,看起来十分骇人。
见此情况,两名靠近的军士立时站住脚步,表情惊骇。
胡亥以及其他士兵,也同样面露惊讶。
他们想过徐福可能会求饶,可能会脚底抹油开溜,可能会继续蒙骗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居然会到吐血的地步,这属实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
如果说一个人能通过变化表情,通过巧舌如簧来蒙骗别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要能做到仰面吐血,这乃是不可能为之之举。
要知道,胡亥等人是一直在盯着徐福的,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他是没有机会将什么丹药放在嘴里,从而引发吐血的。
也就是说,徐福吐血是真的急火攻心,掺不得一丝一毫的假。
如此一来,看着倒在地上,仍旧大口大口吐血的徐福,胡亥以及卫尉军士兵们对他的愤恨,一下子就减去大半。
这些出生入死的卫尉军士兵们都是义薄云天的真豪杰、
他们对敌人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
但是面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人,他们也不会趁人之危,觉得那样有失体面,对不起他们勇士的身份。
此刻,倒在地上的徐福,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存在。
起先大家愤恨他,是恼他故意诓骗,想让他收到吃惩处。
然徐福现在仰倒于地,惨状非常,已然是受到了天罚,让他复受酷刑,已无甚必要了。
同理,皇子胡亥见徐福如此,胸中已无跟他继续计较之心思。
当下,不如把心思全部集中到,接下来要如何对付那条恶蛟上。
心念及此,胡亥清清嗓子,朗声道:
“徐福窘状如此,定不久于人士,无需再施加用刑。”
“喏!”
两名披甲士兵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嘴里含混不清的徐福,快步走到胡亥身边,将他的佩剑返还后,进入军阵当中,准备起要与恶蛟战斗所用之物。
胡亥连看也没有看徐福,径直也走向自己的马匹,做进一步修整。
可怜的徐福倒在地上,抽搐到嘴边鼓起血泡,‘波’地一声就破裂了。
“仙人赎罪,弟子愚鲁,不知发生何故,竟口不能言!”
徐福垂目,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在地上所吐鲜血中,淡出两道痕迹。
“今灵蛟劫数难避,定会被卫尉军所斩,仙家之物落得如此下场,弟子身在却无能为力,故难辞其咎。”
“待弟子魂灵对于冥台,进入那轮回之盘,再得转生,原作仙人灵兽,任仙师差遣,以赎弟子之大罪也!”
哭着向上天祈祷赎罪后,徐福自知已不能存活于世,遂艰难起身,想一跃而下琅琊台,以死谢罪矣。
然就在他挣扎起身之时候,一道振聋发聩的圣音,自他泥丸而起。
“徐福,可叹尔竟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