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发现屋子面积不大,陈设很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
而且都被摆堆放在一处角落,另一处角落堆放着大大小小的杂物。
房子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
陈遇安仔细地看着脚下,发现几只脚印直奔那堆杂物而去,而且还围着杂物堆绕来绕去。
“莫非这里面另有蹊跷?”陈遇安暗自思忖,不假思索地吩咐:“你们把这些杂物清理一下,搬到另一处去。”
杂物堆里有几个木箱子,外面包扎着麻绳,看起来放了许久了。
两个下人率先抬起箱子,还没走几步,便惊诧不已。
“唉,这里面放的什么?怎么抬起来晃晃荡荡的?”
“打开看看!”陈遇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下人拿来了刀,割断了强子,箱子没有上锁,一下了就把箱盖打开了。
“这——”下人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谁会把这个东西放在箱子里?”
陈遇安上前查看,顿时,脸色一变。
煤油罐!
而且不止一两个。
他定了定神,命令下人将箱子全部打开,统统都是煤油罐!
倘若是常用的,势必会妥善保管,可是这一堆煤油罐堆放在这无人之地,是何居心?
他一边思索,一边命令下人将这些东西统统清理出去。
然而,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
下人在收拾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堆杂物
难道这土是刚刚翻新过的?
“挖,给我挖。”陈遇安面色一冷,干脆命令道。
他倒是要看看,这土底下到底埋了什么东西进去?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几个下人一窝锋地用锄头刨土,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土挖出一个坑来。
里面的东西赫然在目。
一个花布包,只是颜色很陈旧,应该有些年头了。
下人面面相觑,都不敢伸手去捡。
陈遇安撩起衣袖与袍子的一角,伸手就捞了起来。
用手拂去上面的土,再轻轻地掂了一掂,布包并不重,似乎没装多少东西。
他走到门外的空地上,打开布包,里面有几件首饰,做工并不是很精致,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里面有一件玉佩,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玉佩,在阳光下端详了起来。
玉佩不是什么好料子,透着光,还可以看到里面有丝丝裂纹,款式也很一般,中规中矩的圆扣形,还打了一个红缨络。
他把玉佩翻转过来,上面刻着两个字:“凡城”
他脸色煞白,牙关紧咬,全身一震,如坠冰窟,在正午阳光下,原本应该觉得热烘烘的他,他居然全身冷得颤抖了起来。
凡城!
凡城!
那一段岁月又鲜活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当年陈家被满门流放,他自己因为是状元而免于此难,但是在朝中从来不受重用。
而陈家人,在去流放地的路上,就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几个人吊着一口气,活着到了流放的目的地——凡城。
凡城是极寒之地,长年都是冰雪天,很少有农作物能存活,实在不宜于居住。
全城二百多口人,都是各个时期被流放到这里来的犯人。他们忍受着饥寒交迫的苦日子,看着太阳数日子,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可是,就算活着,死亡也随时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可是谁也没想到,死亡降临的方式是那样决绝,那样凄惨。
就在陈家几个幸存者努力地在凡城活着时,一夜之间,凡城被屠城了,全城二百多口人,一夜之间,全无活口。
凡城的掌事上报朝廷,皇帝派人调查,却查来查去,始终查不出一个结果。
许多人都传言:凡城里的人,都是罪孽深重的人,仇家多到数不清,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仇人干的这件事。
调查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陈遇安得知此消息时,急火功心,吐了一口血,大病一场,请假一个月后,才康复上朝。
而在他得病休养期间,皇帝派人来看望他这个新晋状元郎,明里暗里的指明是沈家干的。
那时他刚接受沈阿娇的提议,入赘沈家,做了沈府的女婿。
沈阿娇的确很野蛮,也不讲理,并且喜欢在众人面前羞辱他,让他下不了台。
但她也会偶尔在心情好的时候,与他开玩笑,与他过招比试功夫,还提醒他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看得远些。
因此,对于皇帝的言词,他并不十分相信。
只是心底存疑。
可是——
谁能想到,这么久都过去了,现在居然在沈家看到了凡城的信物!
倘若沈家没有做过那件丧尽天良的事,凡城的玉佩怎么会落在沈家的房子里呢?
而且埋藏得这么隐蔽,若不是偶然巧合,自己怎么可能会发现呢?
“看样子,沈家与陈家灭门,凡城屠城的事脱不了干系。”
心中的熊熊怒火越烧越旺,他头痛欲裂,紧紧地抿着嘴唇,攥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下人,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们都可以下去了。”
几个下人见陈遇安许久不吭声,不敢再说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拜了个礼,一溜烟地跑了。
沈阿娇一个人在宫里,等得心急如焚。
其间,王公公带她去看了皇帝的情况。
相比头一晚,皇帝的病情要好了一些,脸上可以看见微微的红润。
不过,他依旧躺在床上,时而昏昏沉沉,时而清醒。
沈阿娇来看他的时候,他正两眼望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低眉垂眼的将熬好的药端给了一旁的王公公,王公公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即下去了。
回房间的路上,她盘算着:“虽说皇上比昨日好了一点,但是想要彻底痊愈,恐怕还要好几天,自己自然是不能离开。可是沈府怎么办?”
“有人要对沈府下手,不知道陈遇安去沈府说得怎么样了?为何一去不回,也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