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可以。”
紧接着,沈阿娇思索片刻,说道:“娘,我还是想去问问陈遇安,这些到底是不是他的旧物。如果是的,我还是要找人送还给他。”
沈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外有小厮报道:“小姐,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二人异口同声地问,言语里满是惊讶.
“是的,来人自称是太子殿下。”小厮老老实实地回答。
沈阿娇思索片刻,说道:“好,你去和他说一声,我马上就到。”
“那我就不去了。”沈夫人不失时机地说道,“你们年轻人的话题,我一个老太婆是插不上话。”
沈阿娇兴高采烈地奔向门口,太子正在小厮的带领下向里面走,后面跟着的还是那忠心耿耿的桑奇。
“太子殿下!”沈阿娇轻轻喊了一声,并行了一个大礼。
太子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沈阿娇抬起头,打量着太子,发现他的眉头紧蹙,愁容满面,似乎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太子殿下,您这是……”她试探性地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太子瞄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前走。
进了正厅,沈阿娇让他落座,沏好茶,端上点心。
太子凝视她许久,看得她有些不自在,这才缓缓地开口道:“皇帝要为我选妃。”
“选妃?”
“这是好事啊!”
沈阿娇闻言,下意识地笑眯眯向太子道贺。
可是却一眼撇见太子脸色相当难看,不仅看不到一丝轻松的笑容,反而就像沈阿娇欠了他许久的债未还似的,忽地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几上,发出“哒”的一声。
“沈阿娇,你觉得这是好事吗?”他那低沉的声音里面透露着隐隐的不悦。
“呃——”沈阿娇一时语塞。
怎么今天这尊大佛心情忒差呢?直觉告诉今天说话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说错话。
她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地喝了一口,遂故作轻松地问:“皇帝给您选妃的人选是谁?”
卫瑜不情不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赵云暮。
沈阿娇在脑海里思索着有关赵云暮的一切。
赵云暮是少傅赵又岚之嫡女,琴棋诗画,样样精通,长相秀美,若封为太子妃,与太子也算般配。
只是……
“太子殿下,对这位赵云暮姑娘,可有印象?”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睛隐隐得闪现着一丝怒意,却又茫然地摇摇头。
“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父皇就要把她封为太子妃,可笑!”他右手握拳,重重地锤在桌几上,茶盏跟着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乃堂堂太子,连自己的姻缘都不作不了主,这个太子当得可真是窝囊。”他愤懑地说道。
“可是太子,我听说赵姑娘贤良淑德,端庄雅致,又饱读诗书……”
她的话还未说完,卫瑜就红着眼眶,怒目而视,打断了她的话:“那又怎么样?”
“她的父亲是当朝少傅赵又岚。”沈阿娇并不气恼,太子只是心情不好,又不会真的拿她撒气。
她镇定自如地分析着:“她父亲在朝堂上德高望重,倘若你娶了赵云暮,她父亲势必要全面效忠你的。”
“不可能!”卫瑜斩钉截铁地摇摇头,“她父亲赵又岚已经是三皇子的阵营了。难道皇帝不知道吗?”
“皇帝知道,还特地把他的女儿硬塞给我,这其中的意思,想必沈小姐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想得到吧。”卫瑜自嘲地说,眉头紧锁,笑容全无,眼中的怒火,似乎只要沈阿娇说错一句话,就把点燃整个沈家似的。
沈阿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很想说一句:“我知道,但我不敢说。”
她不敢说,只能沉默无言。
“皇帝就是想要制裁我,压住我。”卫瑜生气了,平时那温柔又充满笑意的眼睛,此时射出两道寒光,咄咄逼人。
沈阿娇低头沉默不语,想起前世沈家被灭之前,太子已经娶妻,二人还算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只是太子妃并非是现在所说的那个叫赵云暮,而且朝中势力偏向于三皇子,就连皇帝也信赖三皇子,太子几乎成了一名透明人。
她看了他一眼,沉吟思索片刻后,迟疑道:“太子殿下,也许您真的和赵小姐无缘呢。”
听到这里,卫瑜的脸色一亮,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眸子里的怒火突然熄灭了,幻变成两簇小火苗,热烈的看向她。
“你是说,我不可能与赵云暮成亲?也许会和……”他热切地反问。
“太子不要误会,我是说,也许太子的正缘在后面。”顿了顿,她老脸一热,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太子一定会找到心爱之人共度余生的。”
太子满面通红,感觉脸上又热又烫,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厅里踱来踱去,还时不时地将眼神瞥了一眼沈阿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阿娇瞅了他一眼,低头绞着手帕,回想着前世太子到底娶的是哪家的世家女子。
可能前世疲于应付陈遇安,并未留意那名太子妃的名字,因此想了许久,仍然无果。
她微微叹了口气。
太子这时踱到了她的面前,顿住了脚步,微微侧脸,以一个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深遂的眸子宛如夜空的银河,似是要把她吸进去。
她的心中腾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情愫,
她压下心底那点异样,瞥着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轻轻地点点头,问道:“太子盯着我看,这是何意?”
太子懒洋洋地直起身子,依旧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缓缓地开口道:“我听说万花楼的情报广,你是万花楼楼主?”
沈阿娇睫毛一颤,心跳加快,脑子里不停地转动着:“我是万花楼楼主的事情,皇帝都知道了,为何太子现在提出来?”
她装作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语气淡定而从容:“皇帝也知道,只是不知太子提起此事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