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宋智远急于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总不能跟皇上说,是他让自己的女儿跑到陈遇安家,塞了一封信,但是被陈遇安调包了?
“皇上!臣知错!”张遥抢先开口。
他心里憋屈得很。
原以为宋智远找到自己,是给了一个立功的机会,哪曾想这是一个掉脑袋的机会!
既然宋智远说不出来原因,那么自己编一个好了,只要能把皇帝哄得开心,糊弄过去就好了。
“皇上,是臣做得不仔细,是臣事先调查得不仔细。”张遥瞥了宋智远一眼,使了一个眼色。
宋智远稍稍愣了一下,也行了一个礼,承认是自己糊涂,没有查清楚,搞了一个乌龙。
皇帝狠狠地剜了两个人一眼,说道:“宋爱卿,张爱卿,各罚半年俸禄。”
宋智远和张遥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皇帝厌烦地挥了挥手:“走吧,朕要休息了!”
出了宫门,张遥垂头丧气地朝宋智远行了一个礼,说道:“宋兄,在下先回去了,以后……”
他的话没有说完,宋智远急忙安慰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了你。”
他凑到张遥耳朵,悄悄地说道:“皇上正在气头上,这件事他不会提,我们也不要提。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这样吧,你那被扣的半年俸禄由我来出。”
张遥这才面色放缓了一点,想说什么,眼角却瞥见不远处的陈遇安。
他小声地对宋智远说道:“宋兄,小心陈遇安。”
说罢,便再次拱手作揖,转身离开了。
陈遇安此时加快脚步,走到宋智远的面前,古怪地笑了笑,说道:“今天真是麻烦宋大人,向皇帝表明了我的忠心。”
宋智远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两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陈遇安心里乐开了花,但他表面依旧平静,淡定从容地说道:“宋大人,恕我不奉陪了。哎,最近家里事情多,那床不吉利,我要重新做张新床,特地要求不能留床缝,以免一些阿猫阿狗老鼠之类的,在我的床上撒尿,有时还会撒到床缝里。”
宋智远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吹着胡子,瞪着他。
“那宋大人,恕我不陪你了。”
不等宋智远开口,陈遇安拂了拂衣袖,施施然离开了。
宋智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只是觉得头痛欲裂,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宋雪莲老远就看到父亲回来,兴高采烈地上前就问:“爹爹,今天怎么样了?”
宋智远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破口大骂:“怎么样怎么样?没看到我的脸色吗?”
“你是怎么送的信?信送到皇上那里,内容全都反了。这下倒好,皇上称赞了他,还罚了我半年的俸禄。”
他越说越气,狠狠地戳了一下宋雪莲的额头:“你呀你,真是蠢笨如猪,被陈遇安调包了信件都不知道!”
“什么?”宋雪莲惊呼:“信被调包了?我不信。”
她又看了一眼父亲,确定父亲没有说谎,心下惴惴不安,仔细地回想了放信的过程,摇摇头:“这不可能,我放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宋智远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恰在此时,宋修吉路过书房,在门口听到父女二人的争吵,心下明白了七八分。
这时,恰巧宋雪莲正在辩解。
宋修吉不想再听下去,推开门就嚷:“我说姐姐,你又做错了一件事?”
一听到“又”字,宋雪莲的脸色都变了,而宋智远却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宋雪莲。
“弟弟,你说什么呢?”宋雪莲的脸涨得通红,跳起来就要打。
宋修吉一边躲闪一边嘻嘻哈哈地说道:“你哪次是把事情做成功了?每次都是听到你说下次一定做好,这次就请爹爹原谅。”
宋雪莲气炸了:“这次我一定要追上你,再把你痛痛快快地打一顿!”
宋智远看着这对不省心的儿女在书房里面,你追我赶。他的脑袋嗡嗡作响,还伴着隐隐的头痛。
“够了!修吉,莲儿,你们两人赶紧走,回自己的房里去!不要在我这里喧闹!”
他严厉地制止了一对儿女的疯闹,将他们赶了出去。
宋雪莲一肚子委屈,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满腹心事地回到自己的屋子,一眼便瞥见了桌子上有一封信。
疑惑地展开一看,上面没有署名,只写了几个字:“我知道你的罪行。”
她心一惊,手一抖,信件落在了地上。
她的心跳得“砰砰”直响,快速走到门口,问丫鬟:“今日有谁来过我的房间吗?”
丫鬟想了想,摇摇头。
她不甘心地追问:“那有没有人送信给我?”
丫鬟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肯定地说道:“是有一个人来送信,说是给小姐你的。我问是谁送的,他说是小姐的朋友托他送的。”
“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就是一个不大的小孩子,很普通。”丫鬟思索了半天,重重地说:“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他把信交给我,就走了。”
说罢,宋雪莲便陷入沉思中。
不管是谁写的信,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所以故意不写署名。托小孩子送信,就算查到小孩子,小孩子也说不清那个人是谁。小孩子的观察力都很差,说不清楚那个人的特征。
这个写信的人究竟是谁?为何隐瞒自己的身份?
宋雪莲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拣起信,将那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心越来越慌。
她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封信的字迹好像是陈遇安写的。
怎么可能?
陈遇安知道我的什么罪行?我又没有犯罪。
一时的惊吓变成了理直气壮的羞愤与恼怒。
她拿着信,气乎乎地跑去了丞相府,去试探陈遇安的态度。
“安哥哥,这个是你写的吗?”
她将手中信展开给陈遇安看,心中七上八下的,既然希望是他写的,又希望不是他写的。
陈遇安淡淡地扫了一眼,面色如常,镇定地说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