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件件她使用过的物品,在其他人眼里微不足道。
就连她自己作为使用者,掉了就掉了,就算找不到,也不觉得可惜。
可是陈遇安这么如获至宝的收藏着,又是何意?
“陈遇安,我的眼睛没有瞎,我都看到这些东西。”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沈阿娇,晚来的爱,你还稀罕吗?”沈阿娇暗自问自己,想起前世的种种与今世的遭遇,越发觉得讽刺极了。
沈阿娇冷冰冰地说道:“我是问你给我看这些东西,究竟是何意?”
陈遇安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情,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吃不准沈阿娇的问话是何意。
他踌躇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都是你以前使用过的物品,还有这些——”他又从架子上端出一个更大的盒子,看起来比之前的盒子还要重。
他打开这个盒盖,沈阿娇一眼便瞄得清清楚楚。
她微微有些吃惊。
里面是一整沓的房契、地契,还有数不清的银票。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陈遇安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你——”沈阿娇看着他微微胀红的脸,脱口而出:“你,这是贪污受贿了多少银子?”
哪知陈遇安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上指天,下指地,还指着自己的胸口赌咒发誓:“这是我合法得来的全部家当,有我自己买的宅子,其中有陈家的祖业。”
“哦!”沈阿娇恍然大悟。
陈遇安一喜,眼眸里闪动着精光。
“可是,那又怎样?”沈阿娇不以为然地问道。
“……”
顿了顿,陈遇安思忖片刻,信誓旦旦地说道:
“阿娇,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喜欢宋雪莲,也没有真心想娶她,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套取三皇子的信息。这样吧,如果我说谎,那么这些东西你都可以拿走。w
沈阿娇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没有什么人来证明,只有我的一颗真心。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陈遇安,一生只有你一个妻子,我连妾都不会娶。”
“若你信我,我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不是我不接受你这个说法,你就不让我走?”
沈阿娇沉默片刻,方才说道:“那好吧,我勉强接受你的这个想法。”
“但是,我还是很生气,陈遇安。”
沈阿娇余怒未消:“以后如果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绝对不会这么快原谅你的。”
“是是是!”陈遇安忙不迭地答应着。
沈阿娇神色严峻,那双晶莹的眼眸还含着怒气:“陈遇安,我不会与你复合的,而且就算孩子生下来,也只能姓沈,不会姓陈的。”
说罢,她好似吐出最后一口怨气,加重语气说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陈遇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语气似乎有一些松动,喜上眉梢,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呵呵地说道:
“是是是,阿娇,你说得都对!”
“孩子生下来就和你姓,姓沈,我们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女孩名字!”
沈阿娇啐了他一口,眉梢带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怀的就是女孩子呢?”
陈遇安笑眯眯地说道:“一定是女孩子,像你一样漂亮!”
顿了顿,他谄媚道:“如果生的是男孩子,就像你爹一样,孔武有力,将来做大将军,保家卫国!”
沈阿娇终于崩不住了,掩着口笑了起来。
“陈遇安,你真狡猾,我以为你会说生的男孩子像你一样,考上状元做宰相呢?”
陈遇安见她终于露出了笑脸,继续发挥他那厚颜无耻的语言:“就算生下来的男孩子像我一样考上了状元,又做了宰相,可是还不是要处处听夫人的话吗?”
“那还不如生一个女孩子如夫人这般的。”
有的时候,陈遇安都没有想到,自己说起这些肉麻的话来,竟然如此心安理得。
“谁是你的夫人?真是不害臊!”这次,轮到沈阿娇脸红了。
看着她那娇嫩的脸蛋,红扑扑的,惹人爱怜,陈遇安终于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陈遇安,这一次,我姑且相信你,如果下次你再负我,我决不回头!”
宋雪莲万般狼狈地被宋父带回府里。
宋母早就在门口焦急地等待,远远见到宋府人的身影,宋父带头,缓慢地向府里的方向走来。
她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老爷把女儿带回来了。
可是,等他们走近一看,宋母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原本订做的那件奢华流光溢彩的嫁衣,现在已经是泥泞不堪地披在宋雪莲的身上,而宋雪莲整个人如提线木偶一般,呆愣木讷地被丫鬟搀扶着进了自己的屋子。
宋母原本想上前安慰几句,但是宋父轻轻地摇了摇头。
快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吩咐下人:“去,给小姐烧些水,洗个澡。”
闻听此言,宋雪莲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将搀扶她进来的两个丫鬟连推带搡地推出了屋子,“嘭”地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并用门栓栓好,这样,谁也进不来了。
丫鬟吓得惊慌失措,拼命地拍着门喊道:
“小姐开门啊!小姐,开门!”
回应她们的,就是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接着就是一顿稀里哗啦的破碎声音.
“你们都可以滚了,别再来烦我!”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商量一番,还是决定去找沈母过来看一看。
宋雪莲一回到房间,便将自己关在里面,任凭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她急需要宣泄。
今日她出嫁,屋子特地做了喜庆的布置。
可是现在再回来看看这屋子,特别的讽刺,她要把这些统统都砸掉。
外面的丫鬟没有声音了,大概是去找母亲当救兵了。
宋雪莲不管,她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
听到这些物品一声声的破碎声,再看看一地的狼藉,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她将屋子中最后一个完整的瓶子狠狠地掼在地上,整个房间陷入短暂的沉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