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肖颂风尘仆仆地带着队伍赶回来了。
不过,令大家意外的是,肖颂是空手而归的。
太子急忙问道:“肖颂,你怎么空手回来了?粮草呢?莫不是又被金国人抢了去?”
肖颂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地向太子行了一个礼。
几天的长途跋涉,为了能早点回到军营,他们日夜兼程,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此时,他的嗓子干得冒烟。
但是职责所在,他一回来,便立即找太子汇报情况。
此时,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
“太子殿下,我们没有去京中调取粮草……”
还未等他说完,太子便急了:“你们没去?那粮草怎么办?军中这么多将士急需粮草呢。”
陈遇安见肖颂的衣服满是风沙尘土,不禁暗自感到奇怪。
他们所在的军营附过都是野山荒草,哪里来的这许多风沙尘土?
而且就算是去京城,路上也不会有这许多风沙。
“肖颂,你们去了戈壁吗?”
“是的。”
一语惊起四座。
太子疑窦丛生,拧着眉毛,打量着肖颂一番,迟疑地问道:“你们去戈壁?那个方向与京城完全相反。恕我直言,那个方向的尽头是金国城池所在。”
沈阿娇暗叫不好,莫非太子是怀疑肖颂叛国投敌?
肖颂是黑龙卫,向来只存在别人的相传里,并无人知晓其底细,就连沈阿娇也是得到了黑龙令,他们才心甘情愿的归顺自己。
肖颂去戈壁滩的方向,这难免不会让太子生疑。
“肖颂,你们去戈壁做什么?”她抢先在太子质疑前,提前问了出来。
她拼命地向肖颂使眼色,肖颂明明看见了,却将眉眼低垂,只做出恭顺谦卑的模样。
她的目光落在了肖颂那皲裂的嘴皮上,默了默,倒了一碗水,递到了肖颂的面前。
肖颂微微一愣,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正是沈阿娇那干净明媚的笑容。
“肖大人辛苦了,先喝口水再说吧,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肖颂不由得微微发愣,随即喉头哽咽了起来。
“谢沈姑娘。”
他不管沈阿娇是谁的夫人,他只认沈姑娘手上有黑龙令,就是他的主子。
“我奉命前往京城调取粮草,但是在半路上偶遇一拨金人,他们很快被我们拿下,然后他们招供说出了之前从我军手上劫走的粮草的下落。”
“那批粮草,在戈壁?”
沈阿娇颇感意外:“我以为金国人将粮草掠走至他们的军营里自己用。”
其他人都没有吭声,沈阿娇的问题已经代表了他们的疑问。
肖颂点点头,接着说道:“是的,金国人说在戈壁,有专人看管。我问他为何将粮草放在那里,他说不知道,他只是听命行事。”
“当即我就决定和手下前往戈壁调查清楚,如果能把那批粮草抢回来,就要比去京城调取粮草来得更快一些。”
“随后,我和手下潜伏在戈壁几天几夜,终于调查出来粮草的位置,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发现。”
“是什么?”众人听得入神,齐齐追问。
“我们偷听到金国人的谈话,三皇子和贵妃也在戈壁。”
“他们在戈壁?”太子惊呼:“他们不是在金国吗?怎么又到了戈壁?”
“在下不知缘由,不敢妄自定夺,所以匆匆赶回来,请教太子的下一步行动。”
肖颂原本以为戈壁只有粮草,预备去抢回来,但是去了才发现还有三皇子,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先回来报信。
众人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陷入了沉思中。
三皇子和贵妃在那里干什么?那里风沙大,昼夜温差大,实在不是京城人住得惯的。
就连太子也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殿下,不管怎么说,这次肖颂探听到了三皇子的下落,我们可以立即派人去捉拿。”
沈阿娇提醒道:“事不宜迟,要在他们没有发觉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太子如梦初醒,立即精神大振,先是对肖颂表扬一番,随后和陈遇安,肖颂、张勇等几个将军制定了作战计划。
众人一致决定,由陈遇安和肖颂一起,带着黑龙卫的精兵一起过去,捉拿三皇子和贵妃。
沈阿娇留下来,和太子一起并肩作战,这样既可以保护沈阿娇,也可以让陈遇安定下心来,好好打场硬仗。
太子决定宜早不宜迟,因此准备第二天就动身,头天检查装备,好好睡一觉。
沈阿娇彻夜未眠,在上床歇息前,无数次想去看一眼陈遇安,但始终鼓不起勇气。
每每走到门口,却不敢踏出半步。
她不知道见到陈遇安,要和他说些什么。
她有好多话想说,但又觉得此时说出口太不合时宜,还是等他胜利凯旋回来再说吧。
就这样,辗转反侧一整夜,迷迷糊糊中,天微微发亮。
陈遇安和肖颂等人,已经整装待发。
沈阿娇将门帘掀开一角,直直地盯着陈遇安,眼神里净是不舍。
蓦然她放下了帘子,在心中对自己说道:“陈遇安,保重。”
但她心里没来由地发慌,忍不住想哭。
此时,帘子却从外面掀开了,小黑给她端来了早饭。
小黑还在养伤中,不能参加行动,甚是遗憾,于是自告奋勇地给沈阿娇送饭。
沈阿娇一见到进门的是他,立刻抹开了眼泪,笑脸相迎。
她软糯细语地问道:“小黑,能否帮我一个忙?”
小黑在进门时便一眼瞥见她在哭,但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
他挠挠头,嘻嘻一笑,说道:“沈姑娘,只要你高兴,要我帮什么忙都行。”
沈阿娇微微一笑,说道:“我想拜托你去送送陈遇安,但是别说是我要你去的。”
大人的心思真是复杂。
小黑不懂,但他知道这个不方便问,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帐篷外面,马蹄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小黑才回来。
他一脸笑意地说道:“我去送了陈大人,他问我怎么不给你送饭,我说我送了,然后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沈阿娇竭力镇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