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再怎么厉害，可阮阮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让她一个人，她实在是不放心。
“姐姐，我真的没事的。”褚阮对上褚柔担心的眸子，宽慰道，“不跟着玖羡，我也能放心你。”
“不然，真的遇到危险，难道还要重复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我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的。”
“姐姐，你放心，我真的没事的。”
褚阮说罢，拉着褚柔的手走到玖羡旁边，又郑重道：“玖羡，我姐姐就暂时交给你，保护好她，摆脱了！”
儿时种种还浮现在眼前，既然找到了姐姐，她绝对不会让姐姐再为自己牺牲。
褚柔嘴巴张了张，不过想到褚阮的话，还是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只是担心道：
“阮阮，若是有危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所有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此时的褚柔恨死了自己失忆这些年，荒废了武功。
竟是连妹妹都保护不了，不小心还会成了妹妹的累赘。
“姐姐，你无需自责。”好似看透褚柔心中所想，褚阮轻声宽慰，“我一个人行动也麻利一些。”
“况且这个大晋军营离这边并不算远，只不过两三个时辰就到了，比回禹城快多了。”
褚阮又安慰褚柔好一会儿，这才出门乘着马车快速离开。
褚柔看着褚阮离去的身影，轻抚着胸口，总觉得有些不安。
玖羡看着褚柔的样子，轻声道：“没事的，你要相信你妹妹。”
褚阮向来有主意，这一点路，他相信她。
“你倒是相信阮阮。”褚柔眸中光彩一闪而过，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阮阮说你们是儿时玩伴，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么？”
“阮阮那时候小，可能记不住你，但是我与阮阮自小一起长大，她的玩伴，我肯定是记得的。”
褚柔说完，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怀疑。
她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可以说那个人她早就想到了。
但是她觉得不可能，又觉得不能让阮阮为难，这才一直憋着不说。
“呵……”玖羡轻笑一声，坦然在褚柔的目光下站着，神情带着几分默然，“你觉得我会是他吗？”
此话一出，褚柔瞳孔猛地放大。
她甚至都没有说出那个名字，眼前的玖羡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这情况，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向君书……”久久沉默之后，褚柔喊出了心中的那三个字，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没想到，你还活着。”
说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玖羡抬眸，看着门外的青天红日，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是呀，我也没想到我还活着。”
以一个新的身份，活在这人世间。
然而很多东西，并不是换了身份就可以抛却的。
玖羡的情绪影响着褚柔，她心跟着一软，不过还是沉重道：“你跟在阮阮身边，到底要做什么？”
阮阮已经成婚，就算向君书与阮阮有婚约，那也是儿时的事情了。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有任何重来的机会的。
就像……她与云淮之……
年少时候说不出口的悸动，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欺骗自己的。
个中苦楚只有自己能体会。
不过她绝对不会让阮阮为难，这是她的底线。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玖羡面色阴郁，好似自言自语，
“可是我不跟着她，我能去哪里呢？”
杀手组织被毁，老皇帝在他参与下归了西。
按着云淮之的说法，他们向家应该还有别的隐情。
可是他真的好累啊……
从小到大，他心中只有仇恨，再无其它。
可是看到了褚阮，看到儿时的未婚妻，那种感觉就好像行走在沙漠中要渴死的人忽然看到了水源。
他又如何抵抗这种诱惑，不去靠近呢？
“当年……”感受到玖羡的悲伤，褚柔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想了一会儿又道，“这总归不是个事呀……”
若是阮阮知道，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子，是她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
若是云淮之知道玖羡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对他们夫妻有影响，阮阮会不会伤心呢？
“你不要管我了。”玖羡忽地笑了起来，嘴角是浓浓的讥讽，“能管我的人，都走了。”
褚柔沉默半晌，最后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道：“我希望你永远守着这个秘密，我不想看到阮阮伤心。”
“当初她听到你们一家子遭遇不测后，那个傻丫头跪在佛堂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为你们诵经念佛，最后晕倒。”
本来心如止水的玖羡，在听到褚柔的话后，表情一滞，胸口像是堵着什么道：
“这个傻丫头，也不枉费我当年对她那么好，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了。”
若是向家安好，父亲母亲应该也很满意这样的儿媳吧。
可惜，父亲母亲，你们的孩子，没有这个福气。
如今向家还未沉冤昭雪，孩儿的身份都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想想，还真的是可笑。
也许，真的如云淮之所说，帮着他拿下瓮城，以军功要求翻案，才是唯一的出路吧。
“向君书，你……”
玖羡打断褚柔的话，轻声道：
“以后喊我玖羡吧，向君书这个名字，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喊出来，只是不是现在。”
“还有，你既希望我不告诉褚阮，那我也希望你对云淮之少一点胡思乱想。”
“他们现在很好，你的出现，我不知道对于云淮之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做伤害褚阮的事情。”
“否则，我也不介意让你永远消失。”
“至于云淮之，他若是敢负了褚阮，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后面的话，已经算是带着浓浓的威胁了。
褚阮与云淮之的感情，这一路上玖羡是看在眼中的。
她在云淮之身边是开心的，是惬意放松的。
这也是他彻底选择沉默的理由。
可一旦云淮之给不了褚阮这些，他绝对会出手。
褚柔听到玖羡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竟是笑了起来，与褚阮有这几份相似的眉眼笑意盈盈，很是好看。
她道：“我的妹妹，我自然是要宠着的，这件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玖羡忽地对上褚柔的笑，看着她的眉眼一愣，随后有些别扭转过头，看着早已没了人影，褚阮消失的方向。
且说褚阮，骑着快马一路飞驰，这风打得脸生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大晋军营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