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溪面色一僵,眼底划过怒意。
她没想到楚云绯竟有如此反骨,连贵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
好一个楚云绯。
别说她一个女官,就算是贵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或者小太监,只要奉主子之命出来,代表的都是背后主子的脸面。
哪个不是对他们恭恭敬敬,诚惶诚恐?
这战王妃倒好,竟故意跟她作对,就不怕她去贵妃娘娘面前告她一个无状之罪?
“给我吧。”楚云绯从她手里接过汤药,并不理会柳清溪心里怎么想,只是淡淡吩咐熊嬷嬷,“柳医女亲自来给王爷煎药,辛苦了,劳烦嬷嬷给她拿些银子。”
熊嬷嬷点头应下:“是。”
柳清溪沉默地看着楚云绯,眼底色泽流转,最终却是淡淡一笑:“王妃娘娘有心了。奴婢是奉贵妃娘娘之命而来,不敢收王妃的银子,这就回宫复命。”
说着,微微屈膝:“奴婢告退。”
“既然如此,本王妃也不勉强。”楚云绯丢下这句,端着汤药转身往内院走去,“嬷嬷,送柳姑娘。”
三番两次抬贵妃出来压人,还真以为自己怕了她?
柳清溪脸色僵住,不敢置信地目送着楚云绯离开,待她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头看向熊嬷嬷,笑意阴郁:“王妃脾气似乎不太好,嬷嬷在这里伺候应该很辛苦吧。”
“王妃只是今天心情不好,柳姑娘勿怪。”熊嬷嬷抬手示意柳清溪请,转身一并与她往外面走去,“今天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王妃一时无法接受,对王爷都是冷言冷语,何况其他人呢?”
“说句不中听的,如战王这般身份,三妻四妾才是常事,王妃醋意这么大,嫉妒心这么重,可不是好事。”柳清溪语气冷淡,像是在敲打着谁,“贵妃娘娘以前还夸王妃宽容大度,温柔贤惠,没想到只一个楚云皎就让王妃原形毕露,若是贵妃与她较了真,嬷嬷觉得王妃有好果子吃吗?”
“柳姑娘说得是。”熊嬷嬷幽幽叹了口气,“说到底,王妃是被王爷宠坏了。成亲之初,王爷承诺过王妃,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人,王妃可能是当真了吧。”
柳清溪嗤笑,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人?
问问皇上同意吗?贵妃同意吗?
“所以此次事情对王妃打击才这么大,连情绪都无法克制。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柳姑娘多多见谅。”熊嬷嬷低头看路,并未注意到柳清溪的表情,“今晚我跟王妃好好说说,明天就不会如此了。”
这番话明摆着是给柳清溪台阶下,也希望她在贵妃面前多美言两句。
柳清溪神色微缓:“熊嬷嬷说的话在理,王妃到底年纪小,还望嬷嬷多多提点。”
熊嬷嬷连声说好。
柳清溪这才举步坐上宫里的马车。
熊嬷嬷欠身:“柳姑娘慢走。”
待马车走远,熊嬷嬷面上笑意一点点敛了下来,转身走进王府。
……
楚云绯端着汤药进屋时,之前那碗药已经喝完。
长青把空碗放在一旁,转头就看见楚云绯又端着一碗药走进来,顿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长青,你先出去吧。”楚云绯吩咐,语气听不出喜怒,“碗带上,交给宝蝉。”
“是。”长青告退离开。
容苍拿过放在一旁的书卷,语气冷漠疏离:“本王累了要休息,出去。”
“累了也不急于一时。”楚云绯走到后窗前,推开窗子,把汤药如数倒在地上,随即关窗转身走向床边,“王爷是不是铁了心要给我休书?”
容苍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抿唇沉默下来,盯着翻开的书页,一言不发。
楚云绯走到床前坐下,随手把碗搁在一旁,平静地重复一遍:“容苍,你是不是铁了心要休我?”
“……是。”容苍语气恢复漠然,“希望你识相一些,赶紧拿着休书离开王府。”
楚云绯默了默,缓缓点头:“我可以拿着休书离开。”
容苍一怔,无意识地攥紧书卷。
楚云绯目光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目光沉静如海:“但我有几个条件。”
“说。”
“第一,王爷养伤期间,我会尽好妻子的责任,照顾到你伤势痊愈为止。”楚云绯开始与他约法三章,“这期间你不许再提‘休书’二字。”
“本王不需要——”
楚云绯冷冷打断他的话:“这是我提的条件,由不得你不需要。”
容苍闭嘴,由着她继续说。
“第二,养伤期间一切听我安排,你不得反抗,也不用担心我会趁机给你下毒,更不会陷害你或者借机报复你。”
容苍眸心划过一抹晦暗:“还有吗?”
“第三,你想要楚云皎进府做妾,这没问题,但她必须遵守做妾的规矩。”楚云绯慢条斯理,一个个提出条件,“在我离开王府之前,她必须对我的命令无条件服从。”
容苍缓缓松开手指,抚平书页褶皱,嗓音平静:“可以。”
“还有最后一点。”楚云绯抬眸看着容苍,字字清晰理智,“若我在王府生了孩子,这孩子可以归你所有,但若是我被休出府之后生的孩子,我希望你不要与我争夺。”
容苍瞳眸微怔,眼底色泽越发暗淡:“本王答应。”
“王爷果然狠心,为了摆脱我这个妻子,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楚云绯冷笑,嗓音凉薄而无情,“容苍,你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所以应该明白‘一步错,满盘皆输’的道理,今日你走错了一步,希望来日别后悔,也别来我面前哭诉。”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走向只有一帘之隔的东暖阁:“我今晚歇在暖阁,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喊我。”
容苍转头,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眼底情绪幽深难测。
直到楚云绯掀帘进了东隔间,再